四進捎來賀芳羨的信,吳得看信上說此事已經了了,“哎呀”嘆了一聲,一會如釋重負地坐在井蓋上,一會起來靠著手喜氣洋洋地在院子裡慢悠悠的踱著步子。
趙大官人有自己的如意算盤,他和衙門通了氣,知道這棉花追不回來,就硬把一千斤棉花說成兩千斤,按市價要秦暉賠他六百兩銀子。秦暉沒錢,就扯謊說是吳得誘騙他偷賣趙大官人的棉花,他一時糊塗著了他的道,兩人早就合計好了,他趁主人不在家偷賣,吳得去接應他,讓趙大官人想要錢找吳得去。
趙大官人見秦暉死豬不怕開水燙,也撈不出油水,不想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和知縣一商量,先將他關起來,再把吳得抓來,讓秦暉當堂指證,讓吳得賠償六百兩銀子,否則就治他欺詐盜竊的罪名。
知縣一查吳得,發現他是永昌班的班主,現在在長公主府上。知縣心想去長公主府抓人不能太冒失,禮數要周到,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於是起草先寫帖子,說明事由,寫好裝在信封裡讓衙役送去長公主府上,只等毓容那邊一準許,他便命官差去抓人。
衙役剛出門,趙大官人就急忙進了衙門,讓知縣不要去抓吳得,知縣又派人去把帖子截了回來。
賀芳羨回府後立即修書一封,包了二十兩紋銀,第二日一大早讓運兒交與趙大官人。宋錦瀾說:“什麼要緊的事也值得包二十兩銀子與他?”賀芳羨不高興了,斥道:“婦人家懂什麼。”
賀芳羨在信中以“至交好友之師”來稱呼吳得,闡明事情原委,請趙大官人寬宏大量,體察其無辜,不再追究此事。趙大官人心想自己還得靠賀府的庇佑,難保以後沒有求到賀家五公子的時候,於是讓人回了封信,並把二十兩紋銀退還回去,自己騎馬趕去衙門,這事就這麼了了。
小常臉色煞白地坐在馬凳上揉著胃。從他的意識清醒過來開始,胃就一直灼痛著,聽到賀芳羨來信說吳得沒事了,他的胃痙攣了一下,而後吐出一口血,這口血把小常自己也嚇著了,他用手揩了一下嘴唇,好像不太肯相信是血。
吳得大驚失色,走過去看著地上的血,左邊看看右邊看看像要找什麼東西似的:“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泉生遞給小常一塊手巾擦嘴,又倒了杯水給他漱口。怨懟地說道:“怎麼回事?喝酒喝的唄!”
吳得聽出泉生在嗆他,自己也覺得對不住小常,越是這樣他越是要罵別人,邊往裡屋走邊罵:“蘭生和菊生這兩個短命的又死哪去了?”
桂卿和花奇玉在床鋪上拿小石子下五子棋,花奇玉被吳得吼得心煩,嘟囔了句什麼壞話被吳得聽著了,吳得上去揪著花奇玉耳朵問:“你剛剛說什麼?”
花奇玉斜著脖子叫起來:“痛痛痛!桂卿!桂卿!”桂卿捏著吳得的痛處,笑說:“有一個出血的就夠了,你別再給他耳朵擰出血來。”
吳得鬆了手,罵罵咧咧地回了自己房。花奇玉摸著耳朵哼哼唧唧地哭起來,桂卿玩著石子在那笑。花奇玉嘴一鼓:“我耳朵都被揪出血了你還笑。”桂卿說:“你耳朵揪出血,又不是我耳朵揪出血。”
花奇玉背身一躺,抹著眼淚說:“真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了。”桂卿趴過去,推推他的背說:“那天我上街,看見宮裡貼告示招樂伎,你不是一直想進宮嗎?”花奇玉眼睛一亮,隨後怏怏地說:“可咱們是長公主府上的呀,你上次還說給我的琵琶換一副蠶絲絃,弦呢?我不聽你哄了。”
桂卿說:“那還不是因為吳得那個老東西。哪天我和竹生說說,他是長公主面前的紅人,讓他在長公主面前提一提,這事就成了,到時候你想給琵琶上什麼弦就上什麼弦。”
桂卿臉上出現了一種不容置疑地表情,只要他臉上出現這種神情,不論什麼事,花奇玉都覺得他能辦到。花奇玉覺得自己進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