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哪裡來的誠心呢?”
住持扶起殷隨,指向外面,青伶在院子裡掃地。
青伶看見殷隨,停下掃帚向殷隨笑著欠了一下身子,喊了句:“公子。”
殷隨的眉頭立即擰成了一團,他對住持說:“我對他並無妒心。”
住持說:“我只是指了他一下,讓你看看他的地掃得乾不乾淨,並沒有說你對他有妒心。”
殷隨發現自己是不打自招,乾脆就認了:“可誰又能忍受自己的母親對一個外人比對自己還好,與他相比,我更像一個外人。”
住持摸著鬍鬚,笑眯眯地說:“說明你還是沒能放下呀,小施主。什麼時候你能把他當做親兄弟一樣看待,不再因為你的母親對他比對你更好而生妒心,你就算是了悟了。”
殷隨還是不想放棄,他又跪下說道:“只要我在這寺裡潛心禮佛參禪,總有一天我會放下的。”
覺能住持說:“你若有誠心,在哪都能禮佛參禪,何必非來這深山廟宇?你若無心,即使每日讓你跪在佛前,也是枉然。”
殷隨默默垂下頭。住持臉上閃過狡黠的笑意,繼續說道:“更何況,你還有色心。”
殷隨紅著臉道:“弟子從未……”
住持說:“你無需辯解,佛家講的“戒”並不是不讓你產生慾望,而是要你剋制慾望,你沒必要羞於啟齒,你這個年紀正像太陽一樣血氣方剛,如果你連色心都沒有,怎麼戒色?我更不可能為你剃度了。”
賀月隱的石青披帛又從鞦韆上飄到殷隨的眼前,散發著桃花的芬芳氣息。
多少個深夜,殷隨在迷離恍惚中總能看見她的身影,她置身桃花中,笑著跑著,彷彿在等自己,又彷彿在躲自己。
覺能住持在殷隨的頭上敲了一下,殷隨猛然抬起頭,賀月隱讓他動搖了。
“先不要想女人了。我問你,你在路上有沒有看見荒蕪的糧田?有沒有看見乞討的百姓?有沒有看見賣兒賣女?”
“看見了。田地因天災都荒掉了,百姓們沒有糧食吃,都在街上乞討。”
住持說:“那你明日願不願意和智明到山下給饑民施糧,也許這能減少你的雜念,讓你了悟。”
“和智明一起佈施就能了悟?”殷隨將信將疑。
住持笑而不語,指了一下殷隨的嘴巴,又拍了一下他的肚子。
“弟子愚笨,還請住持明示弟子。”
住持說:“你自己去悟吧,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慧根了。”
殷隨想悟出住持的意思,就答應和智明下山佈施。
智明給覺能住持送晚齋時,住持讓他明日下山佈施帶上殷隨。
智明說:“山路一直沒修好,別說負帶著糧食,就是空著手也難走,殷公子平時肯定沒做過粗活,能行嗎?”
住持就著鹹菜吸溜了一口粥,語重心長地說:“大澇大旱,民不聊生,官府不開倉賑糧,賦稅不減反加,平頭百姓沒日子過。寺院裡的糧食也不多了,得想想其他辦法。殷公子出身權貴,一定結交了許多官場上的人,要是動用他的關係幫忙,說不定小離山下的百姓就有救了。”
智明笑著說:“我算明白為什麼住持不給殷公子剃度了。殷公子要是成了出家人,就跟我和寺院裡的師兄弟一樣,是窮光頭和尚了。”
覺能捋著鬍鬚說:“希望殷公子有這個慧根。”
緣來寺的齋堂在禪房盡頭,齋堂邊有一棵三丈餘高的古柏,有兩人合抱之圍,樹冠如蓋,蒼翠欲滴。
青伶吃完齋飯後走到古柏下,他仰望著這棵令他感到親近的古柏。
金燦燦的斜陽穿過柏葉的間隙投到青伶的臉上,好像古柏在俯視著他,向他投去慈祥和藹的目光。
殷隨從齋堂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