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落地生根,開花結果,少則幾年,多則幾十年,其間要耗費的心力、要應對的阻礙,遠超你想象。”
“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制度由誰去落實,還不是靠世家的人去落實,能夠參加科舉考試的人是哪些人?普通百姓哪裡讀得起書,最後還不是世家子弟參加考試嘛。”
大皇子若有所思,片刻後拱手道:“父皇教誨,兒臣明白了。兒臣此前只一心想著革新之利,卻忽略了推行之難。”
宇文海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妨,你還年輕,有衝勁是好事,但行事需周全。往後有什麼想法,不妨多想一想。”
大皇子重重點頭:“兒臣謹遵父皇教導。”
宇文海微笑著起身:“好了,你出去吧,把你二弟叫進來。” 說罷,揮手讓大皇子出去。
二皇子身姿端雅,穩步邁進房來,見了宇文海,立刻恭敬行禮:“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安。” 宇文海抬手虛扶:“起來吧,到這邊來坐。”
待二皇子落了座,宇文海目光悠遠,似是陷入往昔回憶:“煜兒,還記得你小時候,有次宮宴上,樂師演奏出錯,眾人皆面露不悅,唯有你,悄悄跑去後臺安慰那小樂師,還跟朕說,誰都有犯錯的時候,莫要苛責。那時起,朕就知你心地善良。”
二皇子微笑著回應:“父皇,兒臣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能得父皇記掛,實是榮幸。”
宇文海微微嘆氣,話鋒一轉:“如今你長大,朕也知曉你常與宗老們走動。宗老們皆是朝堂的耆宿,歷經數朝,尊崇祖制,經驗自是豐富,可有時候,過於倚仗他們,也未必是好事。”
二皇子神色一凜:“父皇所言極是,兒臣與宗老們往來,多是聆聽教誨,學習先輩理政之法,絕無結黨營私之意。”
宇文海擺了擺手:“朕信你。只是想提醒你,從古至今,能成就大業者,靠的皆是實打實的本事與謀略,陰謀詭計終究只是旁門左道,上不得檯面,也難成氣候。就拿這皇位來說,多少雙眼睛盯著,多少心思藏著,若沒幾分真能耐,即便坐上去,也如坐針氈。”
二皇子頷首,目光專注聆聽。宇文海接著道:“朕有時不給你們機會,你切莫覺得是朕偏心。要知道,沒有機會,其實也是一種機會,它能磨礪你的心性,讓你沉澱下來,去看清局勢,積攢力量。這皇位,不是誰都能坐得穩的,高處不勝寒,揹負的是整個江山社稷,一絲差錯,便會萬劫不復。”
,!
宇文海起身,踱步到二皇子身前,目光慈愛又嚴肅:“兒啊,朕盼著你們兄弟幾個,無論最後誰能登上皇位,都莫要手足相殘。這世間,親人最是難得,切莫因權力迷了心竅,丟了兄弟情義。你們都是朕的骨血,朕希望即便爭鬥,也能留幾分溫情。”
二皇子深受觸動,當即跪地,眼眶微紅:“父皇放心,兒臣銘記父皇教誨,縱是爭不過,也斷不會傷害手足,只願能為大周盡忠,守護我宇文家的江山。”
宇文海扶起他,欣慰笑道:“好,有你這話,朕便放心了。去叫你三弟進來吧。”
三皇子步伐輕盈地走入,一襲月白錦袍,身姿修長,眉眼間透著股機靈勁兒。見了父皇,他利落跪地行禮:“兒臣叩見父皇,父皇聖安。”
宇文海輕輕抬手:“起身吧,過來朕這兒。”
待二皇子站定,宇文海似是想起了久遠的事,嘴角泛起一抹溫和笑意:“你小時候最是調皮搗蛋,有一回,把御膳房的糕點偷了個精光,還藏在假山後頭吃,吃得滿臉都是碎屑,被朕撞見時,還想往花叢裡鑽,那副模樣,真是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二皇子也跟著笑了起來:“父皇,兒臣那時候嘴饞,就想著御膳房的糕點最香甜,沒忍住,如今想來,實在莽撞。”
宇文海笑意漸收,話鋒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