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之人皆能知曉了她的志向,到了二郎跟前,忠貞之心更是昭然。若真有此心,又何必昭昭赫赫,弄的路人皆知,好生作態。
此刻穆清的心內又何嘗不是這番計較,委實不喜她的作派,一時不知該說些甚麼,礙於臉面,只得笑臉坐陪著。
那長孫氏坐了一回,起身要辭,正中了穆清心懷,忙起身相送。
卻在此時,大門洞開,杜齊揚聲道:“阿郎歸來了。”眾人一齊抬頭望去,杜如晦與李世民一同走進宅子,李世民神情急切焦躁,杜如晦雖從容些,卻也凝重。
進到院內,見長孫氏亦在,李世民倒按下了滿臉的焦灼急躁,定定地向她站住,冷淡淡地丟下一句,“你且在此稍候,待我與杜兄說過幾句話便一同回去。”
一聽這話,穆清頓時隱約覺著這二人之間似有微妙變化,再不若從前那邊決絕冰冷,再去看長孫氏,得體地應答,臉上雖一貫的端莊肅穆,此刻卻浮動著細微的歡悅。
☆、第一百二十三章 揭竿而起(二)
穆清只得再坐下,使阿柳去換過一盞茶,揚起笑容請她再坐,“阿柳過來時從餘杭帶了些許雀舌,原是極好的,然攜帶至此地煮泡味道卻差強人意了些,倒不是七娘有意不給好茶吃,晉陽城中的水澀,竟是白瞎了雀舌的清雅,委屈夫人將就著吃幾口罷了。”
長孫氏抿唇一笑,執起茶盞,兩人又虛虛浮浮地閒話一陣,直至李世民嚴峻著臉色從正屋內出來。
兩人忙起身,一個行禮一個俯首趨步上前。穆清立在院內,從後頭瞧著這二人一前一後不交一語地自大門出去,只覺長孫氏腰間的琉璃瓶尤其惹眼,透著詭異寒冷的光,直戳人心。
正發著怔,杜如晦的手掌落在她的肩頭,不知緣何驚得她聳肩一跳。
“瞧甚麼呢?怎的一驚一乍的?”他撫著她的臂膀問道,順著她的目光向長孫氏望去。
她稍稍偏過頭,視線仍隨在長孫氏的腰間,“你可瞧見長孫娘子腰間懸掛的琉璃瓶?那裡頭的丸藥,我瞧著竟像是硃砂辰丹。”
“硃砂辰丹?那又是個甚麼物什?”
穆清仰頭向他蹙眉道:“硃砂、雷公藤、砒石合一處捏成的丸藥,穿腸誅心的毒。她只說是替自己備下的,我怎聽著滿心的不自在……”
杜如晦扶著她的肩膀,轉過她的身子往屋內帶,“莫瞧了。隨她弄個甚麼,左右英華又不在跟前鬧騰。與咱們並不相干。”
“只是……”
“還只是甚麼,你這心思忒過細沉,不拘瞧見個甚麼聽見個甚麼,都要度量再三才罷。又不記得趙醫士的交代了麼,日日湯藥,便是打這個秉性上頭思慮成的。”杜如晦柔聲責她,不教她再多慮。
杜齊手中捧著一沉甸甸的物件自院內上了正屋的石階。“阿郎快瞧瞧。這鎧甲可要重新擦抹過?”
穆清回過身,但見眼前又是那襲細鱗甲,心中不免一跳。“又要上陣麼?”
杜如晦上前翻看細鱗甲,悶聲道:“李公率軍迎戰甄翟兒,晉陽城中的軍兵,只能調撥五千。臨陣方知那甄翟兒聚眾已有二萬餘,豈有能剿的道理。目下李公遭困雀鼠谷。頂多再爭持個兩日。故要二郎前去營救解困,今夜趁晚出發,天亮前突襲雀鼠谷。”
穆清亦上前,接過杜齊手中的細鱗甲。輕摩挲了幾下,“你且去罷,這擦抹的事便由我來。”
因定了戌正開拔。尚有兩個時辰,穆清取過布帛。仔細地替他擦拭鱗甲,他便在一邊倚著錦靠席地默坐著,手執方才賀遂兆送來的書信看了許久,又含笑轉向她沉靜專注的側臉。過了好一陣,她仿有覺察,低垂著的眸子眼光流轉,倒有些羞怯起來。五六載相伴,依舊含羞帶澀。
“二郎仍領著玄甲軍去麼?”隔了一陣,她才捏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