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興侯府外的巷子裡,一輛馬車緩緩駛出。
馬車上,陳氏依舊神情恍惚,剛剛長興侯府老太君和阮小侯爺的話仍迴盪在腦中,但她只覺得不可思議。
柳哲笑著將一臉迷糊女子攬到懷裡:“在想什麼?”
陳氏仰起臉望著他,眼裡充滿迷惑:
“我,我不是在做夢吧?宮裡的阮娘娘竟做主,要替已故的安遠侯和侯夫人認我做義女?”
柳哲屈指在她腦門上輕彈了一下:
“疼嗎?”
“哎呀!疼!”
陳氏捂著腦門,疼得眼淚都冒出來了,瞪他:
“誰叫你下手這麼重了!”
“好讓你儘快清醒過來啊!”柳哲一臉理所當然。
陳氏輕撫腦門:“我就是覺得不可思議嘛!以前雖聽說過阮娘娘,但並未見過,她就突然給我這麼大個恩情。
就好比天上掉金豆子,突然就砸到我荷包裡來了,怎麼會有這等好事呢?”
柳哲聽了,不由一笑:“聽聞當年我那表哥豪情仗義,想來這丫頭隨了他幾分性子。
那年她及笄前,為了幫個商戶女,還不辭舟車勞苦,特意從京城跑去了旌縣。
你雖未見過她,她未必不知道你。她有此一舉,定有她的緣由,你不必多想。”
“嗯。”陳氏點點頭。
柳哲又將懷裡的人緊了緊,輕嘆:
“剛剛老太君和阮綜已議定,待春闈一過,便開祠堂,將你的名字登入族譜,記在我那表哥和表嫂名下。
有了這層身份,想來我祖母他們也不會再反對將你扶正了,咱們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嗯!”
陳氏雙眸含淚,重重點頭。
她本出自山野鄉間,從未想過貪慕富貴,當初跟阿爹一起救人,也只是出於醫者的本分,並不指望回報。
可是眼前人對她情意濃濃,她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
這樣俊秀又才華橫溢的男子,應該很多人都不會拒絕吧?
當初她隨他離開,阿爹不同意,怕她受委屈。
但這個男人沒有辜負她,這些年,他除了不能給她正室的身份,別的樣樣不缺,她從未受過絲毫委屈。
她只是遺憾不能為他生兒育女,柳家重規矩,男子未滿四十歲,嫡子女出生之前,不得有庶子女。
所以這些年,他們一直沒有子嗣。
現如今,這點遺憾也即將彌補上了。
她真的很歡喜,很感激。
感激這個一心一意待她的男人,感激那位素未謀面的阮娘娘。
“真希望有朝一日,我能見見阮娘娘,當面向她拜謝。”陳氏一臉嚮往。
柳哲輕笑:“這有何難?待認親後,你們便是姐妹了,你可以向宮裡遞帖子求見她。”
“真的嗎?太好了!”陳氏喜不自勝。
柳哲也彎起了唇角。
那丫頭為何有此舉,他大概能猜出幾分。
聽聞那日皇帝遇刺,身邊帶著她,那日他和陳氏也在燈市,那丫頭當是瞧見他們了吧?
她自己不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卻盼著旁人能花好月圓。
那丫頭啊!
二月春闈。
原本皇帝親自任命了兩位主考官。
結果一位主考官從臺階上跌落下去,摔折了腿。
另一位主考官以老母突染惡疾,要回鄉侍奉為由,向皇帝請辭。
什麼母親守寡多年,含辛茹苦將其拉扯養大,未能在身前盡孝道,愧悔難當,云云。
年逾五旬的大學士為了不當這個主考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