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不動聲色的掃了正愁眉緊皺的辛管事一眼,接著道:
“當然,辛管事畢竟服侍過外祖父,本就比常人體面些,且還勞苦功高,侯府自是不能薄待了你。
是去是留都隨你的意,若願意留下,待我京中置辦了新莊子,你繼續替我打理著。
若實在不想來京,我便歸還身契,再補你一份安家銀子如何?”
辛管事急急道:
“這......這.....不可啊!姑娘切莫一時衝動就下決定,此事非同小可,還是得多思量思量。
那片莊子本是極好的,位置也好,土地也肥沃,這幾年只是湊巧了,老天爺沒讓咱們落個好收成,小的向您保證,以後,以後定會都好起來的!”
阮綿挑眉:
“辛管事這般勸阻我,可是有什麼內情?”
辛管事趕緊道:“不怕姑娘笑話,這些年小的在那莊子付出良多,每一塊地都親去走過,每一棵樹都是親眼看著長高的,一草一木早已入了心,著實捨不得啊!”
阮綿冷嗤,悠悠道:“當是捨不得的,澐陽城離京數百里,我長年累月也不能去瞧瞧,那裡是個什麼情形我一概不知,你所做所為便是不當也很難入我耳。
且有安遠侯府的名頭,你在那裡可如土皇帝一般隻手遮天,不說那些莊子裡的佃農和尋常百姓,便是當地一些吏紳也要賣你辛管事幾分情面吧?”
辛管事聞聽此言心中早已慌起來,面上卻強笑道:
“瞧姑娘說的,小的豈是那倚勢仗威之人,便是借小的十個膽子,也不敢啊!”
阮綿譏諷一笑,朝身旁的青芷微微頷首。
青芷會意,從袖中抽出一張紙,遞到他面前。
辛管事抬眼一瞧,不禁大駭,上面所寫皆是他這兩三年所為:私置產業,私增田租,欺壓盤剝佃農,凌辱人家妻女......
一樁樁一件件清楚又詳細:哪家的媳婦和哪家的閨女曾被他父子二人輕薄凌辱,哪幾家的男人被他僱傭的打手打傷打殘,城中哪幾處宅子哪家鋪面雖在他親戚名下,卻屬他所有......無一不詳。
辛管事後背冷汗直冒,許多事他都做得極隱晦,那幾個媳婦和女孩子,在他的威逼利誘下明明已封了口,僱傭那些打手時他並未出面,那些產業更是拐了幾道彎......
怎麼.....怎麼竟敗露無遺?
只聽上首少女語氣平淡道:
“這是我派去的人查到的,辛管事好威風好手段,便是我與侯爺都提著嗓子過日子,不敢行差踏錯半步,辛管事卻這般瀟灑自在,我都羨慕不已啊!”
辛管事嚇得小腿發顫,撲通一聲跪下了:“
姑娘明鑑,小人冤枉啊!小人冤枉啊!這些......這些並不屬實啊!”
阮綿不由一笑:“冤枉?你的意思是我派去的人故意誣衊你?”
“這......這......”
辛管事支吾著說不出話了。
阮綿道:“你當我為何要派人去查你?你多行不義,差點逼出了人命,人家告上了衙門,證據確鑿,本可直接拿你入獄。
虧我侯府素有聲名,縣大人將此事暫壓下及時告知,我尚來得及轉圜,否則我們豈不都受你拖累了?”
“縱奴行兇”一條在世家勳貴裡並不鮮見,依著大郯律令,罪行不等對主家的懲罰也不同,輕的斥責、罰沒俸祿,重的甚至奪爵、抄家、流放。
安遠侯府現在本就不堪一擊,又怎經得住任何風雨?
一聽此言,辛管事徹底慌了,他沒想到自己所做之事已被官府盯上。
“求姑娘開恩,救救小人,小人是糊塗油蒙了心才辦了錯事,以後,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