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件衣服穿,乾坤圖不好招搖,免生出什麼禍患。”
元景爍也意識到自己這樣很不體面,低頭說:“是,只是我身上東西全毀了,一會上岸去穿。”
“多大點事。”江無涯聞言,使喚晏凌道:“把你外袍脫了先給他,同為三山首徒,親如兄弟,怎麼這點眼力見沒有。”
晏凌:“……”
元景爍:“……”
晏凌不吭聲地脫下外衫,冷冷遞過去,元景爍不好回駁,也冷冷接過來穿上,兩人都面無表情,彷彿空氣中就不存在尷尬一樣。
江無涯看著兩個終於像正常人的首徒,欣慰點點頭,揮袖一指海面:“去吧,先把海上的人引回岸上安置,有傷治傷有病治病,東海出了這麼大的事,全天下的眼睛都望這裡看,你們抓緊去安撫人心,把態勢穩住。”
晏凌抿了抿唇:“霧都君……”
“他死了。”江無涯淡淡說:“以後也不會有東海了。”
元景爍猛地抬起頭,灼灼望著他,男人說著翻手雲雨的話,神色卻平而靜,語氣平和像在說今日陽光不錯
——那是至強者的雍容與氣度。
晏凌突然在旁邊問:“江師叔,天空是什麼?”
江無涯望他一眼,晏凌無法形容那種目光,像不可測的海,又像僅僅一聲嘆息。
“先去吧。”江無涯溫和說:“應該告訴你們的時候,自然會叫你們知道。”
晏凌抿了抿唇,卻無法對這樣溫和望著自己的長者說不,彎腰行一禮。
江無涯擺擺手,掌心凝出一顆珍珠,瑩潤剔透,他輕輕一推,珍珠徐徐飄起,落入晏凌手中。
“是那孩子的一點魂魄,也只剩下這麼多了,留個念想吧。”江無涯說:“你帶給她,把你幾個師妹都帶回去。”
晏凌低聲:“是。”
江無涯望一眼那邊海面蜷坐的小小身影,心裡嘆一聲氣,一拂袖,身影如鶴輕起,直往東海邊畔的白光而去。
——
“林師妹。”林然聽見楚如瑤低低的聲音:“師兄來了。”
林然慢慢眨了眼,抬起頭,隔著侯曼娥的身影,看見晏凌和元景爍已經回來到不遠處,複雜望著她。
晏凌走過來,伸出手,掌心升起一顆瑩潤緩緩旋轉的珍珠。
“江師叔聚出了半點魂魄,封於此珠中。”他像是怕驚擾到她,聲音放得低而輕:“你收起來,來日一併還給她的家人吧。”
林然望著那顆珍珠,很久很久,才抬起手輕輕環住它。
它乖巧飄落在她掌心,光芒漸漸變淡,不再動了,只仍散發著暖暖的溫度。
林然握緊手,閉了閉眼。
海面大量的修士已經清醒了,站在乾涸的東海中茫然左顧右盼,又望著灰沉沉的天空發出陣陣恐慌嘈鬧。
晏凌、元景爍、侯曼娥這幾個首徒當然責無旁貸要安穩人心,三山九門的弟子剛懵懵醒來就被趕鴨子一樣趕過去維持秩序,把已經被吸乾的屍體蒙上白布帶走,把受傷的人快送去小舵,再趕著其他散修去岸上集合。
天幕破碎、東海乾涸,那樣大的聲勢,全滄瀾長眼睛的人都是親眼望見,是絕對瞞不住的,只能先竭盡全力安撫住小瀛洲的修士,向天下釋放一切平安的訊號。
但之後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甚至大多數人完全一頭霧水,連之前真正發生了什麼都不明白;但即使這樣,任誰看這被厚厚海霧罩著,仍然是陰灰濛濛的天空,都不免心生寒意,不太能說服自己這只是天空變了個顏色那麼簡單。
雖然大家忙得飛起,但不約而同預設沒給林然分活兒,林然就先回自己屋子,找了個漂亮的靈玉匣子,鋪上軟墊,把珍珠放進去。
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