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無己身,太上無情。”
江無涯啞聲:“你為諾。”
林然:“我願為諾。”
“…”江無涯眼目含淚,有那麼一瞬間,聲音幾乎像是輕顫:“蒼生在上,再為三諾。”
“諾。”
“諾。”
林然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諾。”
“…”江無涯閉住眼,兩手鬆開,太上忘川劍與狼煙石沉沉落入她掌心。
奚辛不知何時走過來,細長的手指按在太上忘川劍面,一道狹長絳紫的深痕貫過劍刃,是奚柏遠被生生剝下的一口殘魂。
江無涯留了奚柏遠一口魂,所以他這奚柏遠的劍靈才能仍然站在這裡。
“你再陪陪她。”男人低柔的傳音在他腦中響起:“我放心不下,你再撐一撐,幫我看顧她一程。”
奚辛冷笑:“不用你廢話。”
江無涯嘆笑:“是,但我還是想謝你。”
狹長的鳳眼微眯
奚辛一時並未說話,這個細瘦的少年站在那裡,赤金錦繡的盤螭在寬大袖擺翻飛,嫵靡斂著森然的涼意。
“…傳說合道之後,會憶起前世來生,也再沒有前世來生。”奚辛突然莫名問了一句:“自此之後,你是大祖滄瀾,還是天道?”
男人慢慢笑了起來,用不容置疑的語調:“我是江無涯。”
散發著白光的元核似有所感,緩緩沉向他頭顱。
他的目光重新俯落在那少女,目光像融冬入春的湖河,暖陽的柔和。
“阿然。”他說:“無論發生什麼,無論如何,都不怕。”
“師父在天上望著你。”
白光化入他眉心,把他也變成了一團光。
那光貫向天空。
遙遠的山外,高高的絃樂崖上,牧素容站在那裡,望著白光漸漸鋪開的天空,笑起來。
“你從來沉穩,我沒什麼不放心你的,該說的也都囑託完了。”
牧素容轉頭對身邊的少女笑一笑:“知兒,音齋便交給你了。”
“…”岑知泣不成聲,再撐不住踉蹌著跪下,伏身顫抖:“師尊…”
牧素容笑著搖一搖頭,收回目光,望向天空,任由自己慢慢虛化,化作流光。
她飛向天空,看見許多道流光從四面八方升起,忽然有人握住她的手,握得緊緊的。
她的笑容更大了,那不是音齋掌門的笑,是許多許多年前,還是音齋首徒的少女的笑。
“我後悔了,我下輩子還要當陣修。”蕭春風咬牙切齒:“如果有下輩子,就算再被師尊打斷了腿,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一定要把你搶回家來。”
牧素容笑得更厲害。
“下一輩子,我不會不要你。”她反握住他的手:“下一輩子,我們都不當掌門了,我們做最逍遙的神仙眷侶。”
蕭春風一眨不眨望著她,他眼睛亮亮的,像是努力想壓抑,但嘴角還是忍不住翹起來,一瞬間,又變成了那隻驕傲蓬鬆的俊俏小公雞。
“好。”他終於忍不住咧嘴:“好!”
“師尊—”
楚如瑤用力地爬,化神的靈渦沉沉壓碎她每一根筋骨,她站不起來,可她在掙扎,她甚至狼狽地用力地手腳並用往外爬,哭喊:“師尊!師尊!!”
闕道子轉過身,白光照亮他的面孔,他目光湛湛,站在那裡,就如同許多許多年前的每個黃昏站在祁山家門口迎接她與師兄放課回來,鮮活而柔軟。
“小瑤。”他說:“師尊走了,你要好好當這個掌門。”
“將來遇見你師兄,你告訴他,我從來沒怪過他,他走了多少年,他有什麼身世,我不管那些,我只知道,他永遠是我的弟子,我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