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敏兒心想,得虧是朝廷還沒決定遷都,要真是遷了,高氏的眼大概都紅了——這邊的糧價,可是比西北的便宜得多,幾千上萬戶人家呢,每戶多收一點,賣到北方去,賺得可不止一點點。
更何況還能放貸拖欠什麼的,那賺得就更多了。
齊寶兒與蘇睿現在中間隔了二個人,但還是能聽清他們的談話,聞言便道:“這真好,我爹也想讓大哥一起去京城呢。”
齊敏兒瞪了他一眼——用得著你來多說!
齊寶兒見了,也就閉了嘴,不再多言。
蘇睿在齊敏兒的另一邊,瞧不見齊敏兒的眼色,還在笑著說:“那樣也好,我下一科的鄉試,也是一定要參加的。”
齊敏兒轉過頭來:“那好啊,這一科的童試,你一定能中的。”
幾個小的在這邊說話,另一邊齊永春的那一桌也是熱鬧非凡。
齊長春本來準備吃了這餐飯,那邊帶著來的幾個僕人也該把舊宅都打掃完了,然後就可以回城了。結果齊永春說要趁著過年喜慶之時,給齊福辦個冠禮。
本來冠禮是指男子二十歲的弱冠的成年禮,最早這種禮儀出現在周禮中,但是天子諸侯等為早日執掌國政,多有提早行禮的。後來歷朝歷代各有更改,到了元朝,冠禮已經不是宮廷禮儀,只有民間還有施行。但是隨著元廷的不支援,也漸漸廢馳了。
明朝建立後,為了更化元代對禮制的破壞,迅速恢復了很多禮儀制度,冠禮也被恢復了。明代特地下詔,規定了上至皇帝、儲君、皇子,下至文武百官,乃至庶人的冠禮儀文。
本來之前冠禮的年齡定在二十歲,後來逐漸放寬,到了明代,庶民十五歲以上至二十歲都能實行冠禮。
齊福今年十七歲,齊永春想給他實行冠禮,大概也是想擴大一下自己的影響力。
事實上白河村是個新興的村落,從元末明初才開始由各方逃難和逃荒的人到這裡來聚居,形成了這樣的一個村子。雖然戶數不算少,但是卻沒有一個有力的宗族的勢力在白河村。
不像鄰村的劉家村,便是劉氏宗族的天下,白河村的劉老人,便是劉氏一族的人,只是之前遷來的白河村。
這樣的話有個好處,那就是齊家如果能連著出有功名的人,就會在白河村輕易地形成勢力。而這也同時有個壞處,那就是沒有宗族的支援,很難與官府交涉。
白河村現在有一百餘戶人家,蘇家佔了十幾戶,已經算是這裡比較大的宗族勢力,只是無人作官,才會和三個老人互有忌憚。所以蘇重德才一直想著讓兒子作官,好確立蘇家在白河村的地位。
齊永春想得到糧長的職位,其實並不容易,首先白河村的里長和老人就不一定會全力支援他。所以齊長春在自己並沒有得到官職的時候,並不想去爭取那個吃力不討好的糧長職位。
如今朝廷的制度一直在變,幾乎每年都有新制度產生,說不定這糧長過不了多久就會取消了,到時費了偌大的力氣,結果都打了水漂,何必呢!
不過現在齊永春說了要替齊福辦冠禮,齊長春自然也不好反對,便也只好在老宅裡住了下來——好在齊永春家裡早有準備,床和被子都搬了過來,讓齊長春一家住下。
不過畢竟準備得不到位,只有兩張床。
齊敏兒總以為齊長春和文氏是要帶著兩個小孩子睡在一張大床上的,然後看著剩下另一間屋子裡的那一張床,心想難道時隔多時,我又要和齊寶兒睡在一張床上?
好在兩個人年齡畢竟還不算大,而且也就幾天的工夫,也就算了——這一年齊寶兒十歲,齊敏兒剛滿七歲——但是文氏道:“不行,讓敏兒和芸兒跟我睡在這裡,你帶著升兒和寶兒去那小床上擠一擠。”
齊長春也沒反對,而是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