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朝我嘻嘻一笑:“沒關係,包吃包住,一分錢工資不要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你開什麼玩笑”
正想再繼續說些什麼,一些可以說服她離開這裡重新回去工作的話,她卻突兀話鋒一轉,指著畫廊裡那些畫,仰起頭問我:
“這麼多畫,畫著同一個女人,你很愛她麼,靜?”
“你認為每個畫者筆下的人物都是他們的愛人麼?”
“很多都是如此。愛著,下筆才會如此美麗和生動,不是麼?”
“這似乎與你無關。”
“那麼讓我在你這兒工作吧,靜。”
我不知道該怎麼拒絕這個女人。
這輩子我遇見過很多很多的女人,但從來沒有一個是她這樣的。
像一個嗅覺靈敏的流浪狗一樣闖進了我的生活,然後找尋各種各樣的藉口,試圖讓我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試圖讓我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她喜歡我。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但她這樣的方式和這樣的選擇卻是錯誤的。
完全錯誤。
我不知道該怎樣告訴她這一點,因為我不希望讓她敏銳地覺察到我明白了這一點。
於是我答應了她的請求將她留在了我的店裡,替我照管我的店,替我招待那些來來往往的客人。然後,我便有了足夠的時間帶著我的畫板和顏料重新返回塞納河邊,而她則再也無法像以往那樣天天到河邊看我畫畫,在我揉皺自己作品的時候,在身後輕輕問我一句:“畫錯了什麼?”
這樣一轉眼好些天過去,她竟好似從未在我店中出現過一樣,總是錯開了時間,總是失之交臂。
一度我幾乎已經忘了她在我店裡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提早回了店裡,一推門,發現她背對著我在看著店裡那些朱珠的畫像。
看得如此出神,連我的開門聲和腳步聲都沒有聽見。
我決定不去驚動她,以免她再問我一些我不願回答她的問題。但走繞過她身後她仍是覺察到了,隨後回過頭看向我,笑了笑:“喂,靜,你覺得我跟她長得像麼?”
我笑笑,不打算回答她。
“不想,因為她是那麼美。靜,她是你的愛人吧?”她又再問。
我點點頭,直接答道:“她是我妻子。”
“妻子”重複著這兩個字時我感到她臉色似乎變了變。
所以我繼續又道:“我很愛她。”
“有多愛?”
“這一種東西怎麼可能用數字去估量?”
“也對。”笑了笑,她面色似乎恢復了正常:“可是從來沒見你把她帶到這裡來過呢,靜。”
“因為她過世了。”
“是麼對不起。”
“沒事。”
“所以你才要將她的畫像全部都賣掉麼?為了不再想起她?”
“是的。”
“可是畫像上一個標價都沒有呢,每次客人問起,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對他們說”
“那就不要賣了。”
“你不是想忘了她麼?不賣的話,整天看著那麼多張她的臉,你怎麼可能還忘記得了。”
“這與你無關。”
“倒也是靜,”她面色再度蒼白了下,咬了咬嘴唇,“她叫朱珠是麼?”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回來那天聽見你這樣叫我。”
“沒錯。她叫朱珠。”
“好巧”
“怎麼?”
“因為我也姓朱。”說著,抬起頭,用她那雙細細的眼睛望著我,帶著一點頗為快樂的表情。
那一刻我實在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因為我著實不想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