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能靠近她,靠近她她必會被牽扯進這場風暴裡來,而無論她面對的是那一面,隨意一個小小的漩渦就能讓她命喪黃泉。
正當我這麼想著時,突然手臂一緊,鋣單掌劈開身上那根緊緊依附的橫樑,翻身躍起一把將我拽朝他身後拽了過去。
黑鱗遍佈他手臂,這道擋在我面前的手臂蒼勁如一道鋼筋打造的圍牆。
麒麟真身的顯現迅速吞噬著原本附著在他面板上那片片詭異卦象。畢竟是神獸,狐狸的詭計看來並未能困住他太久。
然而正當他綻出掌上利爪倏然往狐狸方向襲去時,突然他腳下地面一震顫動,繼而轟的聲巨響,那片地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綻裂開一道巨大縫隙。
縫隙將他與狐狸之間的空間隔閡成兩半。
但並非僅此那麼簡單。
當裡頭沖天而起一股濃烈白霧後,彷彿地獄開啟了門,那道縫隙裡傳來了一陣陣野獸低嚎般的聲音。
聲音來自一種模樣極為詭異的東西。
我曾見到過的那些東西。
似人又似山魈,格外龐大健碩的上身拖著纖細柔軟的下肢,它們在散發著濃重血腥味的霧氣中此起彼伏咆哮著,爭先恐後從地下深處攀爬而出,一窩蜂地直撲向鋣的身體。
見狀鋣迅速將我推開,隨即轉身面向它們時,它們細長觸鬚已將他手腕纏得密不透風,甚至包括他正迅速化成麒麟本體的後肢。
但噴發在鋣身周那層青色磷火併沒能燒灼它們。
這些來自血族的怪物既不是鬼也不是妖,不屬於任何那些可被麒麟身周那層戾氣所化的冷火所能焚燬的東西。
所以也就無從制約它們。
除非投以更大的力量和專注,就如同那夜在山谷裡同它們的抗衡。可如今這批怪物比那晚的更多也更為強悍,而鋣的專注卻始終都只在我身上。
他不能這樣,不能。
我想提醒他這一點,但四周巨大氣流壓得我開不了口,情急下便只能奮力往前一衝。
一心想去幫他將那些纏人的東西分開,熱血衝腦得不顧一切。
事後想想,實在很衝動也很不自量力。
能令他難以脫困的東西我又怎可能對付得了?但當時沒想那麼多。不知為什麼,見到他那副樣子我就突然開始頭腦發熱。我想,或許真是因為梵天珠的血在我身體裡起了某種作用,雖然很可惜,起作用的不是她那非凡的力量。
然而沒等靠近,我眼前突地一道黑影閃過。
龐大,帶著團冰冷氣流,它細長觸鬚一甩間徑直從我頭頂上掃了過去。
我沒躲。那觸鬚看起來那麼細那麼軟,我以為最多不過是吃痛一下而已。
誰知卻仿若被一把榔頭當頂砸過。
嘭的一下,猛烈得幾乎像是把我頭蓋骨都拍碎的一下撞擊,直震得我眼前一陣金光閃爍。
好在並不感到疼,速度太快,只覺頭重腳輕兩眼發黑,所以半晌腦子裡空蕩蕩一片茫然。
及至見到更多怪物從地底下爬出,我才清醒過來。
咬咬牙忙要繼續往鋣的身邊跑,突然一片白色拂到了我臉上。
是狐狸的衣袖。
他由始至終的沉默讓我幾乎忘了他的存在,卻在此時驟然出手,我心知不妙。
可惜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眼前驀地一片漆黑,與此同時聽見鋣一聲咆哮。
憤怒並著焦躁。
可是明明離得那麼近,他聲音聽起來卻是那麼遠?
沒等我想明白這個問題,整個人卻已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