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到吐血了。
陳凱之心裡驚疑不已,不動聲色地道:“走,去知府衙門坐一坐。”
“好的,都督,請吧。”李東正一臉坦然,做了個請的姿勢。
陳凱之領頭,只可惜後頭的勇士營卻無法跟上了,因為他的身後,已沒有了勇士營的立足之地,俱都是各色官衣的官員。
陳凱之便命人安頓勇士營,這不是什麼難題,因為在這裡,有數個水陸巡檢廳啊,水陸巡檢廳是做什麼的,相當於是地方的府兵,所以這裡也少不得有幾個大營和水寨。
想到這裡軍營不少,這倒是讓陳凱之總算有了些許的安慰。
他隨李東正一路到了濟北府知府衙門,這衙署和其他地方的知府衙門也沒什麼不同,門前有幾個門吏,見到了陳凱之,連忙戰戰兢兢的行禮,陳凱之為了防止他們‘作弊’,快步進去,直接到了知府衙門裡的通判廳。
這通判廳裡設有三房,分別是水利、刑獄、戶政,陳凱之進入水利房,一看,裡頭七八個書吏,有的伏案疾書,有的似乎是在計算錢糧,手裡拿著一個算盤,打的啪啪啪的響,更有老吏,低頭看著輿圖,正在與小吏低聲交代,這是一個絕對熱火朝天的勞動場景,每一個人都各司其職。
甚至……或許是因為公房裡悶熱,許多人已汗如雨下,一滴滴的汗水落在案牘上。可他們顧不得擦拭,依舊專心致志地俯身在文牘上,更甚至有幾個人的眼裡已佈滿了血絲,想來……是累壞了。
等他們意識到有人來,一個個都錯愕地抬眸看著來人,於是紛紛放下算盤,或是擱筆,前來見禮。
陳凱之乾笑,對李東正道:“李知府,看來大家都很忙碌嘛。”
李東正正色,擲地有聲地道:“濟北府絕不養一個閒散之人!”
陳凱之居然信了,因為這知府衙門上下,陳凱之摸著自己良心說,至今為止,他沒看到過一個閒人。
此時,李東正又道:“下官自治濟北府以來,治吏頗有建樹,裁撤了冗員若干,其下的官吏,無不盡心王政!”
“還裁撤過冗員?”陳凱之不禁目瞪口呆,他發現,自己來此,簡直就是探索發現之旅。
李東正頷首點頭,如數家珍地道:“是啊,下官上任的時候,發現濟北府最大的問題,便是冗員過多,方才下官不是說府裡有文吏九十五人嗎?其實那時候,文吏有一百七十二人,其中不少號稱是文吏的,竟是大字不識,下官受朝廷之命,治理濟北知府衙門,豈容得下這些碩鼠?少不得大刀闊斧,將老弱盡都裁去,絕不容許他們在此吃乾飯。”
陳凱之吁了口氣,忍不住的道:“乾得很好。”
“哪裡的話。”李東正嘆了口氣:“這是下官應盡之職而已。”
一旁不知是濟北府裡的哪個佐官,眉飛色舞地道:“李府臺治理地方,這是出了名的,去年的時候,吏部還為此嘉獎了李府臺。這上上下下,無不讚頌李府臺是個能吏,也是個好官。”
陳凱之突的有些傻眼了,臥槽,去年自己還是翰林的時候,都沒有得到過吏部的嘉獎呢,評價也只是一個良好罷了,而想要被嘉獎,不但要評為優秀,還需從這些優秀的官員裡尋出幾個典型,這個難度,不說登天,卻也很不容易了。
真是滿滿的羨慕嫉妒恨啊,陳凱之最大的遺憾,就是在翰林院裡沒有得到過吏部的嘉獎,如今成了宗室,這個遺憾,故意是一輩子都無法彌補了,就如那蒐集勳章的人一樣,總是缺了一個,於是長恨綿綿。
陳凱之自這通判廳的水利房出來,繼續信步走到了知府衙門的正堂。
在這裡,他與諸官紛紛落座,可心思卻是複雜得很,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檢查工作?人家工作很認真呢!佈置工作?好像……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