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都沒有多說,卻令陳凱之有些意外。
至少,這位縣令大人,理當問一問自己準備的怎麼樣吧。須知這一次縣令與楊同知交鋒的關鍵,就在自己的學問,若是楊同知的考教自己過不了關,楊同知正好可以藉機發難,藉口朱縣令袒護一個不學無術的自己,所以這一場考教至關重要。
可是……怎麼好像縣令這樣沉得住氣?
陳凱之頜首:“是。”
朱縣令到了簷下,和方先生相互見禮,最後才領著陳凱之進入同知廳。
…………
同知廳後堂花廳。
吳教諭很是不安地在此等候,焦灼的等了一炷香,才見楊同知施施然的來了,他穿著朝服,顯得精神奕奕,吳教諭忙上前見禮:“見過大人。”
楊同知只微微頜首:“吳教諭見早就來了?有勞。”
吳教諭忙是笑著道:“哪裡的話,下官這是應當的。時候不早,大人是不是該升堂了?”
“不急。”楊同知反而坐下,輕描淡寫的樣子:“讓他們等一等吧。”
吳教諭心裡如明鏡似得,前堂那兒,坐著的都是本府的屬官,又請來了一些本地計程車紳和名流,不過無論怎麼說,在知府到任之前,楊同知現在才是金陵府之主,這一次江寧縣挑釁了同知的權威,楊同知當然要擺一擺官架子。
吳教諭就賠笑:“也對,讓他們等一等,也是無妨的。”
楊同知卻是翹著腿,坐穩了,命人上茶,呷了口茶,才漫不經心道:“前幾日,你提供的訊息,都無誤吧?”
吳教諭忙道:“沒錯,這陳凱之就是本縣生員,絕不會有錯,論起文章,這人曾作過洛神賦,很是不凡……”
一說到洛神賦,楊同知露出不屑:“定是不知從哪裡抄來的。”
吳教諭附和著笑了笑,繼續道:“可這種事,總是沒準,定要小心才是。至於四書五經,下官看,也沒有考教的必要,此人居然能將四書五經倒背如流,諒來,這難不倒他。倒是他的恩師,就是那姓方的,卻總是感慨他俗不可耐,只知死讀書,卻沒有才情。”
楊同知抱著茶盞,笑了:“沒錯就好,這樣本官就放心了。”
接著,他闔目閒坐,大腹便便的樣子,如一座山一般,椅在官帽椅上,陪站著的吳教諭顯得尷尬,卻不敢驚擾他。
過了一會兒,有書吏來道:“大人,江寧縣縣令朱子和,請大人升堂。”
楊同知似是睡著了,卻是紋絲不動。
那書吏討了個沒趣,忙去回覆。
又過了小半時辰,外頭的雷雨更大了,書吏再來,道:“前堂的諸公都等急了。”
楊同知將眼猛地睜開,滿面怒容道:“怕是姓朱的還有那姓陳的等急了吧。呵,沒有禮數。”旋即長身而起,方才慵懶地道:“走吧,升堂。”
楊同知在一干書吏的擁簇下到了前堂,便見堂中已是濟濟一堂,在座之人紛紛站起朝他作揖:“見過大人。”
楊同知春風得意,眼角斜的看向朱縣令的方向,卻見朱縣令依舊是高高坐著,方先生也在一旁,似打盹狀,陳凱之倒是笑呵呵地行了禮。
這傢伙……這時候還笑得出來,能做到行禮如儀,要嘛……他想借機討好,要嘛是個呆子,再或者……是個城府更深的人。
第三十七章:故意刁難
楊同知落座,笑了,道:“方先生沒有睡夠嗎?”
他先是如沐春風地關心方先生,此人畢竟是名士,現在他故意找朱子和和陳凱之的茬,卻不宜當眾和方先生撕破臉。
方先生知道楊同知是故意晚來的,他們這一等,淋溼的衣裳都幹了,但他卻依舊如沒事人一樣,即便知道楊同知是故意的,方先生也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