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得知劉奶奶是以極端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一生之後,她的情緒便時常變得不穩定起來。
有好幾次,我都注意到母親那呆滯的眼神,裡面充滿了迷茫和無助。
這天早上十點左右,陽光還算溫暖,我推著母親出去曬太陽。
母親突然說道:“這人老了,就得早點死,像我這樣的,更應該早早死去。”
我趕忙安撫母親:“媽,你千萬別想太多了。不管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只要你還在我身邊,我就打心眼裡高興。”
母親長嘆一口氣說:“我現在這個樣子,純粹就是在造孽啊!”
我聽了,默默地低下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我心裡清楚,母親剛強了一輩子,從來都是不服輸的性子,她怎麼也接受不了自己如今這樣狼狽窩囊地活著。
可是命運偏偏就是如此,讓她變成了現在這樣。
從此以後,我陪在母親身邊的時間越來越多了。
在大門口的太陽底下,我們母子二人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之中。
同樣都在享受著這陽光的撫慰,可兩個人心裡想的卻完全不一樣。
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我聽到了振振和大爸的聲音傳來,他們從羊場的小路上有說有笑地回來了。
大爸雖然年齡比母親大了許多,但是身體一直很好。
要不是腿稍微有點疼的毛病,他幾乎就連感冒都沒得過。
而且他的飯量從來沒有減少過,一頓飯能吃三碗呢。
“婆,回去吃飯了!”振振一邊說著,一邊推著母親的輪椅。
剛吃完飯,就聽見村頭喊:“爆米花,”聲音越來越近。
我給母親說:“媽,我取點玉米,推著你,給咱家也爆點,”
我取好玉米,給母親腿上蓋了個毛毯,就推著母親出門了。
剛出門,振振就跟來了,說:“我也去,我推著我婆吧!”
西北的三月也是異常的冷。
面前的這兩位老人,正坐在和自己相依為命了大半輩子的爆米花機子旁,烤火取暖。
光陰如梭,幾十年如一日,他們日復一日的出攤。
大爺負責爆,大娘負責在一旁分揀和盛裝爆好的米花。
對於含辛茹苦了一輩子的老農民來說,人生好像還沒來得及享受就已經到了暮年。
大爺著裝樸素,由於整天要忙碌著出攤,他身上的衣服已沾滿了灰塵。
不難看出都是在幹活的過程中弄髒的。
雖然看上去衣服已經很髒了。
但是一副地地道道的老農民的樣子。
被他的形象和談吐彰顯的淋漓盡致。
勤勞而善良,恓惶而又無不令人心疼!
大娘在一旁笑著,看不出她臉上有一絲抱怨生活的情緒。
一對棗紅色的棉鞋在溫暖著她的雙腳。
穿的很厚的衣服把她包裹的很嚴實。
看上去也是一位很儉樸的母親。
滿頭斑白的頭髮已讓她的容顏失去了當年的芳華。
歲月也在她的額頭上刻滿了深邃的皺紋。
皺紋裡藏滿了一路上的步履維艱,藏滿了生活中的千辛萬苦。
藏滿了一生中的無可奈何,藏滿了為兒為女的無私奉獻!
我在問候他們的過程中得知他們的兒子也在千里之外的廣東工作。
他們很是滿足生活賦予他們的一切。
大爺自豪地笑著說:“我的孫子上高中了,學習成績還很好,”
我問大爺:“你今年多大年齡了,什麼時候開始幹爆米花的。”
大爺說:“我已經六十多了,從二十歲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