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很符合他的厚黑學理論。
抽著煙,泡杯茶,看小說,李宗吾就這麼悠哉悠哉地度過了一整天。
辭職信,李宗吾早就準備好了。
不過“黨國四老”之一的吳稚暉,對李宗吾特別賞識。他要等吳稚暉從北平回來,拜訪感謝過後,才辭職回四川老家。
“長吁短嘆,咦喲哦,愁壓雲鬢損釵環,恨填心頭步蹣跚。夜無眠……”
李宗吾口中哼著川劇下班,走到背街小巷裡,對冷盤鋪的夥計說:“整半斤豬腦殼,多放點海椒面哈。”
“啊?”夥計聽不太懂他的四川話。
李宗吾只好改說國(川)語(普):“麻煩整半斤涼拌豬頭,多加點辣椒。”
半斤涼拌豬頭下燒酒,李宗吾可以吃一個人吃一天。
買好豬頭,李宗吾又打了斤散裝白酒,悠哉悠哉地唱著川劇曲調回家。
就在家門口,一個年輕人抱拳笑道:“可是宗吾先生?”
“是我,你哪個?”李宗吾問。
“在下週赫煊。”年輕人笑道。
“哎呀,周先生嗦,快請進,快請進,”李宗吾熱情地開著玩笑說,“你的鼻子還靈唉,曉得我今天吃好的。”
李宗吾是租住的房子,只有一室一廳,上廁所必須出門下樓。他顯然是個不會收拾的,或者說不拘小節,屋內亂七八糟,不但被子、衣服亂扔亂放,桌上甚至還有不知哪天的碗沒洗。
李宗吾也不覺丟人,對周赫煊說:“你等下哈,碗不夠,我先洗了再說。”
周赫煊忍俊不禁,坐在客廳裡耐心等待。
片刻之後,李宗吾洗碗回來,把涼拌豬頭擺好,又弄來兩副筷子。他幫周赫煊倒滿酒說:“你是稀客,我很早就想見見你。”
“彼此彼此,我也想見見‘臉皮厚、心子黑’的李先生。”周赫煊笑道。
“我不得行,”李宗吾擺手道,“我曉得臉皮厚、心子黑能夠混得好,可惜我臉皮厚不起來,心子也不咋子黑。混了半輩子,還是隻能當一個窮酸文人。”
周赫煊笑著說:“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
“嘿,你這兩句話說得好,”李宗吾拍桌子道,“跟我的厚黑學有異曲同工之妙。”
周赫煊哈哈大笑:“李先生你是厚黑教主,那我就是卑鄙教主。”
“來嘛,為我們兩大教主的相逢乾杯,”李宗吾樂得舉起酒杯,又說道,“可惜沒得涼拌則耳根(魚腥草),不然吃著則耳根,喝著燒酒,跟同道中人擺空龍門陣,那才安逸!”
周赫煊拿出路上買的炒花生,笑道:“我帶了這個。”
“焦花生啊,這個可以的,你不早點拿出來。”李宗吾埋怨道。
兩人喝酒扯淡,李宗吾酒意上湧,漸漸說到自己的遭遇:“來南京以前,我還覺得這個政府可以,是能夠救中國的。來了以後,狗x的,搞豁(原來)都是些龜兒子。一個小小的編撰室,攏共就幾個科員,還尼瑪玩爭權奪利。有個狗x的靠溜鬚拍馬,居然調去中央黨部了。老子寫點文章,都要打我的小報告,至於邁?”
“自古官場一個樣,何必介意?”周赫煊說。
“那倒也是,”李宗吾無奈地笑笑,“你那個《狗官外傳》寫得好看,把那些龜兒子寫活了。”
“一點戲言而已,”周赫煊問,“李先生今後有何打算?”
“我嘛,等吳稚暉回來以後,我就跟他道個別,然後辭職回四川,”李宗吾吐槽道,“南京這個破地方,比四川都還熱,跟個蒸籠一樣,簡直不是人住的。對了,對了,你那個希望工程搞得咋樣?搞得好的話,我也去四川搞搞,還是教書育人有意思。”
周赫煊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