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知道了這件事,就算嘴上不說,心裡也會怪他。
“你別多想”,何穆解釋道,“我只是怕賀貴先朝中國大街那邊下手,所以必須得讓鴻文知道這件事。”
“我知道”,周時英說,“那我這就去告訴他?”
“還是我去吧”,何穆說,“你剛回來,先歇會兒吧。”
何穆心裡確實是有些怪周時英的,與賀貴這種人有過節,對剛剛有起色的商行來說不是件好事。但之前查賀貴的事情,又只有他和林鴻文知道,周時英並不知情,因此也不能全都怪他。
何穆有些抑鬱地坐在馬車上,也不知道這事兒該怪誰。追根溯源,最應該怪的是那個紀繁宸,降價就降價,提什麼賣地的事兒,想讓賀貴去規勸私下裡說就好了,誒?何穆忽然想明白了。
到了中國大街,林鴻文沒在,只有徐卿之一個人在店裡,見他來了還有些驚訝。何穆剛想說明來意,就見林鴻文左手抱著一袋子東西,右手還拎著只燒雞,打外面進來了。
“卿之,這燒雞可好吃了,我剛才打老遠就聞著香味了。誒?何穆?”林鴻文眨了眨眼睛,立即反應過來,“時英出什麼事兒了?”
“你先把東西撂下,我慢慢跟你說”,何穆道。
林鴻文見他這樣,知道不是什麼急事兒,心就放下了一半,“我剛才去八雜市兒了,買了好多吃的,你是不是也沒吃飯呢?來來來,坐下邊吃邊說。”
林鴻文把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擺在桌上,“這個是燒餅,這個是鍋盔,韭菜盒子。”
“……你全買的主食啊”,徐卿之忍不住問道。
“不是啊”,林鴻文說,“我這不是還沒掏完呢麼,還有醬牛肉,薰豬爪,鹽水花生,燒雞,對,我還買了塊烤羊腿。”
何穆眼瞅著林鴻文鋪滿了半張桌子,“吃得完嗎?”
“好吃的太多了”,林鴻文說,“看什麼都想買。本來不想買這燒雞了,那老闆非拆了個雞翅膀給我,我就嚐了一口……”
“然後就買了是吧”,徐卿之替他說了後半句,抬頭衝著何穆無奈地搖搖頭,“自打錢回籠之後,他就跟餓死鬼投胎一樣。”
何穆忍不住樂,林鴻文一邊洗手一邊說,“前段時間捨不得吃捨不得穿的,好不容易鬆快點了,我去趟八雜市兒還不能隨便買買麼?”
“行,當然行了”,何穆拉過張椅子坐下,林鴻文塞給他一個燒餅,何穆咬了一口,外皮鬆脆,裡面油鹽夠味兒,混著芝麻嚼在嘴裡,香得很,“這燒餅不錯啊。”
“是吧”,林鴻文專注地撕著燒雞,“我跟你們說,下回咱們一起去,保管你們沒空說我,光顧著流口水。”
說著,又去後面拿了盤子碗筷,先給燒雞和牛羊肉裝盤,又把碗筷一一布好,何穆看得目瞪口呆,轉臉去看徐卿之,卻只見他一臉平靜,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林鴻文最後入座,三人先是埋頭吃了個半飽,何穆才開口說起了周時英的事兒,徐卿之聽了也不禁皺起眉頭問,“那個紀繁宸是不是想拿別人當槍使?”
“你也這麼覺得?”何穆說,“我也是這麼想的,不然他為什麼不私下說這事兒。”
“恐怕他早就看不慣賀貴了,今天商議降價,賀貴又哭窮,誰不知道他那糧店和榨油坊富得都要流油了”,林鴻文說,“賣地的事兒確實讓人義憤填膺,但說破天,那都是周冕乾的,跟賀貴沒什麼關係。他不過是拋個引子出來,讓賀貴惹了眾怒罷了。這事兒你也別怪時英,他爹的墳前兩年才遷過來,商隊還有好幾十口子人連墳頭兒都沒有呢,提起這種事兒,他能不氣急麼。”
“只是咱們的狀況才剛剛好轉”,何穆說,“就出了這麼檔子事兒。”
“你也別急”,林鴻文說,“賀貴既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