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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朝會(八)

龍椅之上,少年皇帝李景炎端坐在那至高之位,身姿雖略顯單薄,卻透著與生俱來的威嚴。珠簾低垂,串串晶瑩剔透的珠子仿若細密的雨幕,層層疊疊,將他那尚顯稚嫩卻稜角初現的面容遮擋得影影綽綽,只餘一雙星目,透過珠簾縫隙,熠熠生輝。

“諸卿,可還有事要奏。”李景炎的聲音清脆卻不失莊重,在這空曠的朝堂之上悠悠迴盪。

都察院御史蕭澤身著朝服,面容肅穆,穩步出列,手中笏板高舉,奏道:“陛下,臣有本啟奏。原任安東將軍沈逸,戍邊數載,其間歷經大小戰事無數,每逢戰端起,必身先士卒,衝鋒陷陣,屢立赫赫戰功,其威名令敵寇聞風喪膽。奈何遭河南河北奸人暗中構陷,諸多莫須有之罪強加其身,含冤被貶,如今落魄鄉野,貧病交加,處境悽慘。”

“還有那前任江州刺史顧淮,在任之時,一心為民,清廉奉公,傾盡全力興修水利,引清泉灌農田,使得當地百姓年年豐收,造福一方百姓,卻因觸動朝河南河北世家勢力的利益,被百般排擠,落得革職查辦的淒涼下場。懇請陛下明察,還二位忠臣清白。”蕭澤言辭懇切,眼中滿是悲憤。

宰相季海生微微側身,上前一步,輕聲道:“陛下,臣等以為,沈逸戰功卓著,理當官復原職,另賜金百兩以作補償,讓其能安心調養身體,日後繼續為朝廷效力;顧淮亦不可埋沒,當復任江州刺史…………既能讓其重燃為朝廷盡忠之心,又可彰顯陛下用人唯賢之意,朝堂上下必能士氣大振。”

季海生言辭沉穩,句句在理。

皇帝李景炎略一思忖,他怎會不記得錦衣衛呈上來的奏報,這兩人實為隆慶時期,為數不多的在朝改革派官員,於朝堂積弊革新、於民生改善皆有諸多良策,當下微微點頭:“准奏。”

話音剛落,吏部尚書又站了出來,他清了清嗓子,朗聲道:“陛下,臣奏請人事任免。謝安為鴻臚寺少卿,謝安此人,自幼飽讀詩書,才思敏捷,於各國典制鑽研頗深,爛熟於心,如今朝廷外交頻繁,遣其出使外邦,必能憑藉滿腹才學不辱使命。”

“調任原京兆尹主簿,秦羽為甄州司馬,秦羽久在京兆尹處歷練,熟悉政務運轉,如今邊地軍政事務繁雜,以他之能,定能治理得井井有條。另有,將翰林院編修徐平調至江南,任靈州別架,徐平文采斐然,心思細膩,熟悉政務,去往江南那富庶之地,輔佐地方治理,可保諸事順遂。”

李景炎再次點頭,這些都是要安排在地方上的改革成員,道:“准奏。”

就在此時,一御史手持數道奏疏,疾步上前,未及站穩,便跪地高呼:“陛下,臣彈劾齊江王李暉!此人膽大妄為,竟敢私自截留賦稅,那本應上繳國庫的錢糧,皆被他收入囊中,暗中用以擴充私人軍備,所行之事與謀逆無異!且縱容麾下士卒在封地之內欺壓百姓,強佔民田,百姓辛苦耕耘之成果被肆意掠奪,致使民不聊生,怨聲載道。更甚者,齊江王在封地大肆招納江湖亡命之徒,組建私軍,其居心叵測,若不加以制止,必成朝廷大患。如此行徑,國法難容!”

御史言罷,額頭已滲出細密汗珠,朝堂之上瞬間一片譁然。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仿若炸開了鍋,眾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臉上皆寫滿了震驚與惶恐。

李景炎的雙手在龍椅扶手上微微收緊,目光瞬間冷峻如冰,透過珠簾凝視下方,裝出一副試圖看穿這重重迷霧背後的真相,只是未曾想,身為皇室宗親的齊江王竟如此膽大妄為。

“可有實據?”李景炎的聲音低沉而威嚴,打破了朝堂上的喧囂,眾人瞬間噤若寒蟬。

那御史顫顫巍巍地將手中奏疏高舉過頭:“回陛下,臣已有一些實據。這數月來,臣暗中派人徹查齊江王諸事,其截留賦稅之賬目明細、士卒欺壓百姓的證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