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鐸好奇的多問一句,孔墨竹就將沈安侯去瓊州時三句話不離&ldo;當個人性蓋章機&rdo;激將世家子弟的典故說了一回。他嗤笑道:&ldo;高門子弟心氣可不小,將他們和做慣了實務的小吏丟在一塊兒,難不成還敢有懈怠之心?&rdo;
說罷也不用程鐸再替他出主意,他老人家自己鋪開筆墨寫寫畫畫:&ldo;如今南燮最窮困之地只怕是西州吧?將這群不屑參加科舉的傢伙都送過去當官,等他們焦頭爛額了再送一批能做事兒的給他們當&l;副手&r;。副職的出身越差的越好,最好是能把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打疼了,讓他們看清楚自己的本事還比不過普通百姓,憑什麼享受朝廷優待。&rdo;
他話說完,一封奏章也已經揮就。程鐸看了一眼,搖頭嘆一句&ldo;後生可畏&rdo;。孔墨竹甩鍋:&ldo;都是沈老大教的,我不過學以致用罷了。&rdo;
程老先生笑:&ldo;你當真是蜀王知己好友。&rdo;
孔墨竹煞有介事的搖頭:&ldo;非但知己好友,還是互相坑害的損友。按照沈夫人所說,我們這叫&l;相愛相殺&r;。&rdo;
詞兒顯見不是什麼好詞,可程先生品味一會兒,竟覺得頗有趣味:&ldo;好一個相愛相殺,當真是相互扶持著又毫不留情的給對方找麻煩。&rdo;
他就不知道這個詞是林菁隨口吐槽本,本用在形容男女之間&ldo;這個人只有我可以欺負,別人卻絕動不得他分毫&rdo;的情誼。不過這些都是小節,兩人閒聊幾句,將話題轉向之後對壽州的策略。
一直只顧低頭飲茶並不多言的陳安卻輕鬆道:&ldo;我在沈安侯那勞什子進修學校混了幾年,難道還傻的不會拉攏自己舊部?不過是走一趟給些好處罷了,該聯絡的早就聯絡完畢,咱們直接往祁孟郡去,接受刺史投誠便可。&rdo;
孔墨竹一時沒反應過來:&ldo;我們怎麼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rdo;
&ldo;就是不敢透露了風聲,以防夜長夢多。&rdo;程鐸的腦子卻轉得快:&ldo;該有接應的人手往那邊去吧?除了刺史之外的主官,是不是從下往上的要給他們大換血?&rdo;
&ldo;南王手下那位梁先生親自來了,還有張瑞陽張主教。&rdo;陳安一點兒沒隱瞞他們的佈置:&ldo;壽州並非鐵板一塊,自我走後便先後有李正牧和聖人的心腹想要控制局面,只可惜天高皇帝遠,一直沒將底盤坐穩當。這回咱們正好將該清場的人清出去,還壽州一片安寧才是。&rdo;
要說他當壽州刺史的時候,雖然該拿的好處沒少拿,但該做的也少做。民間不說路不拾遺,好歹百姓安居樂業。誰知自他&ldo;叛逃&rdo;之後,七八年時間裡接連換了四輪主官,卻沒一個能沉下心來為百姓謀劃的,生生將好好的壽州折騰的一日比一日狼狽。
後來還是南燮立國、東北二郡與北燮朝廷斷了往來,他才遙控指揮著心腹祁孟郡太守上下打點,靠銀錢利益拉攏了壽州的現任太守和都督,威逼利誘讓他們同意了轉投南燮的統治。只這些都是私底下悄悄進行,並不敢打草驚蛇引起壽州豪強和北燮朝堂的注意。
這回陳安與沈淑窈聯手,便是要一步到位,在各方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徹底穩定壽州的局面。樑子信和張瑞陽一個玩弄人心,一個對平定百姓恐慌頗有經驗,被沈淑窈打包送到了壽州,就等著陳安等人露面。
孔墨竹和程鐸聽的嘆為觀止,尤其孔先生,他可是沈淑窈的啟蒙師傅。回想起在瓊州兩年多的時間裡,自己多少次被沈淑窈稀奇古怪的話鬧的滿頭包,恨不得打她一頓手心,又被眨巴眨巴的大眼睛萌到下不去手,最後只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