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叫端木若梳妝。問小喜子:“怎麼就不好,是不好了還是不好。”
小喜子自然明白:“是不好罷了。莊懿太后自施妃自縊,本便傷了神,閉門許久。前幾日落雪的時候有說身子不爽,冬日裡不痛快。方才風雪來得急,太后娘娘頭痛起來,說想人服侍。妃嬪們都趕去盡孝侍疾了。”
枕春心說,這還能有什麼好事不成。莊懿太后素來堅忍,失了表孫女恣妃也不過自個兒惱上幾日。前些時間施氏自縊,她聽了緣由也不曾太多傷心。怎麼好好的,便一個病痛難忍,非要勞動六宮折騰。卻是這麼想的,身上已披了斗篷。人人都要去的,她不去便失了禮數了。
嬪位有輦乘坐,美人之位卻只得步行。枕春將就著端木若,二人疾走朝著鳳儀宮去,一路風雪飛鳴,凍得手紅紅的。遠遠能見著鳳儀宮燈火通明,二人進了莊懿太后寢殿裡,見眾人都已到齊了。殿裡靜悄悄暖悶悶的,讓人覺得不安。
慕北易正坐在病榻之前,親手喂莊懿太后喝苦湯,看見枕春二人來晚了也不曾說什麼。
祺淑妃立在一旁,侍奉蜜餞、帕子,水盞,一派六宮之首的模樣。
莊懿太后臥在錦繡寬榻上,瞧著似乎老了許多。她卻精心飾了明珠碧寶,端莊威嚴不少,只是嘴唇淺淺無色,咳嗽兩聲道:“倒是哀家老了,勞動你們這夜裡跑著來看哀家。”
祺淑妃回道:“您是掖庭最尊貴的女子,咱們不服侍您,就是不懂事兒的。”
慕北易將湯藥擱在案上,抻了抻袖:“冬日裡難免頭疼腦熱的,母后要多多將息身子。朕尋人挑選了許多珍品為母后補身,母后也要不斷吃著才好。”又問:“太醫院怎麼說?”
“皇帝尋來的稀罕補品,哀家時時用的,用了倒鬆快了一些。太醫院嘛,說是老毛病。”莊懿太后吃了一枚祺淑妃奉上的蜜棗兒,緩緩道,“倒是聽太史局說,是因為冬日寒冷,萬物凋敝,又河水凍結。哀家姓溫,名字裡又有個汝字,兩個水加一塊兒來,恰好與今年的時節相沖。”
枕春暗忖,要是相沖,豈不是年年河水封凍的時候都要死了,名字若與天相沖那不如改個順心遂意的。心中尚還過著味兒,面上卻也只得和眾人一般低頭跪下去,祝禱:“太后娘娘健壽安康,福澤綿長。”
莊懿太后寬了心,才在榻上略略起了起,慈悲看著慕北易:“哀家倒不妨事的。只是太史局說,這冬日寒冷蕭瑟,時節相沖會日久成病,若有名中草木春華的好媳婦兒替哀家閉門抄經三百日,足不出門。暖氣兒便能帶走冬寒,帶來吉祥。哀家這病呀,往後便能年年康健。”
第六十八章 思親
枕春站在原地愣了愣神,喉嚨乾澀,腦子裡一陣嗡鳴。本以為暫時分走薛楚鈴寵愛,莊懿皇太后會縱容她寬鬆幾日。哪裡曉得,慕北易不過一日不早朝,便使這麼大排場點名要來收拾她呢。
枕春迅速凝神,便假作不知,將眼睛睇去慕北易。
慕北易略挑了挑眉,面上淡淡浮現出一種似真似假的惋惜之態,扼腕道:“母后說的極是,可惜朕如今還未有立後之心。元皇后驚鴻去得急,朕時時夜裡驚醒仍有悲慼之感。”
這話說得也巧,當真按禮數來說,當得起太后稱呼一聲正緊媳婦的,也只有元皇后。枕春看著慕北易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模樣,連忙咬緊牙根屏住呼吸,差點笑了出來。
莊懿太后神態一滯,轉言道:“驚鴻是個好孩子,她的確是孝順的,她在府裡的時候時時來請安,哀家最高興的。如今哀家實在病痛難忍……為難你們個個都肯來,可不都是哀家的好媳婦。”
祺淑妃何等聰慧,見得好處,噗通一聲便跪在地上。她頭上步搖鳳釵叮噹作響,端的是一副賢淑模樣:“太后娘娘若是一句話,臣妾便是一生一世給太后娘娘抄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