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與她介紹道,“婕妤掌一宮主位,是正經娘娘,這樣的尊貴旁人盼也不來。便有才生了大公主晏怡的玉貴儀,也只是小主……”說著,著意說到,“說起大公主的名字,還是今早陛下特意來內宮,親口取的。”
扶風郡主漂亮的眸子一低,哪裡還想得到其他。陛下早上來了內宮,還給公主取名字,緣何午後她入宮聽旨便沒見著陛下?姑母貴為太后,口口聲聲說要給她封做妃子,如今卻生生變成了婕妤……莫不是被陛下厭棄,或有人陷害?
玉貴儀亦是個有些蠻的,雖說產女後收斂許多,卻哪裡看不明白祺淑妃將矛頭引向了她,搶說道:“嬪妾不如郡主出身榮耀,自然以郡主為尊。如今郡主遲遲不肯受封,倒耽擱了時辰。依嬪妾看,還是早些行了冊封禮,嬪妾們也好尊郡主一聲榮婕妤娘娘。”
扶風郡主聽得封號是“榮”,臉色便柔和許多。這樣尊貴的封號,哪裡比不得那些勞什子雅貴嬪、靜婕妤呢?這才有了幾分笑意,好整以暇直視著玉貴儀:“你便是那生公主的玉貴儀孟氏?年前咱們溫府做壽,你們孟氏一族來賀,送的是一臺銅盤大小的紫石聚寶盆。咱們溫府裡多的是金盆大的金石聚寶盆,你家那樣小的,只得擱在八寶閣上……大小倒也合適。”說罷輕蔑滿滿。
玉貴儀家中雖是士族,卻沒有甚麼深厚家底,教說出這樣的事來,只恨不得出手來打。
那扶風郡主卻不肯停,得了意起來。她踩著蘇繡百合石榴花的錦鞋輕挪,緩緩看過殿中等候的妃嬪。正一個一個戲謔:“雅貴嬪,聞說侍奉陛下時是侍妾之位,家中是六品員外郎,迄今都沒再擢升過。”又看枕春與柳安然,“你二人這般親密,還說著悄悄話,自然是熙、明二人了。安南都護府柳氏連三載歲貢列前位,外官中風頭最盛,卻還是個婉儀。安氏家的大公子做了探花郎便風光,可知前頭還有狀元、榜眼呢?”
眾人面上不善,何曾見過這樣趾高氣揚的。偏偏她是陛下親封的郡主,哪裡敢出言反駁。
枕春一壁看她,一壁神遊天外,腦子裡想著,這位郡主固然脾氣毒辣,人卻還是聰明的。不然怎會光靠猜測,便算出面前這一個個的是哪些妃嬪。
“你是……”扶風郡主打量著月牙,好似要將她看得**裸般。
月牙自破例進了御女,也算是能請安赴宴的小主了。她素來乖覺,知道何時逞強何時示弱,如今不過一身尋常不過的淡綠色宮妝,頭上戴著兩隻銀頭釵,耳邊兩朵素絹子做的梅花來飾物,手腕兒上也空落落的。讓扶風郡主這麼輕飄飄一看,簡直快要站不住了。
扶風郡主看她膽怯,就懂了。只見其高傲一笑,“你是月御女,曾是熙婉儀身前兒的粗使婢女。”便漫不經心扶著頭上的趙粉,“也不知你那雙洗地浣衣的粗手,怎能侍奉陛下。”略瞥得她一眼,“正是看你這淺薄模樣。梅花絹子的制式宮中素來有傳。要用鵝黃的薄綃與淡黃的雲紗做兩層堆疊,才有梅花含苞之感。絹花裡頭要用米粒大的南虹瑪瑙、蜜蠟來做花芯,才能得深深淺淺花蕊模樣,行走自帶香氣。你這頭上的是甚麼,平白棉布剪開幾個瓣兒,便要往頭上戴?恐怕是……披麻戴孝的戴了。”
月牙自封御女,雖然也被貴女們瞧不起,但還從未被指名道姓地輕賤過。縱她這一聽也是臉色慘白,往後一跌才扶著小案站住身子,強打精神回道:“郡主見多識廣……”
“見多識廣?”扶風郡主不屑,“梅式絹花人人都戴過,哪個官家小姐不是玩膩了戴煩了?也只有你,認不得罷了。不知是你的絹花魚目混珠,還是你這出身,濫竽充數!”
祺淑妃見再說便要撕破臉皮了去。月牙雖是低賤,可好歹也是慕北易親口下的旨,再說過了也要怪她這協理六宮之人不會管教。便聲帶了兩分嚴厲:“旁的都不要緊,冊封之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