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聲道:“柳家難逃噩耗,我很抱歉。”
柳安然捉她衣袖,哀愁地喚道:“我也是……對不起。”
二人凝視,眼眶緋紅。
枕春撩了簾子出去,悶悶的藥氣一薰,才覺得渾身都是綿軟的疼。
“娘娘?”蘇白上來,探尋著問道。
枕春手在袖口中輕探,再展開時,掌心躺著一枚紫色的藥丸。她遞給蘇白,唏噓:“任天子怎麼想罷,我做不到。”
蘇白哎了一聲,將那紫色藥丸納入袖中:“娘娘不必煩惱,從心而衷,也很好。”
“小豆子。”枕春一壁往外頭走,一壁喚道,“去掖庭領暖爐、被子與炭火,給皇后娘娘添上。”
柳安然在榻上躺了一會兒,腦海裡過的,不是苦悶,而是平生歡娛之事。少頃她覺得回了身,起身,覺得手腳暖了些。便抬頭一看,榻前一個內侍領著兩個丫頭,正在給她添被子。
“你是,絳河殿的小豆子。”柳安然認出他來,輕咳一聲坐起來。
小豆子望著柳安然,木木道:“娘娘囑咐掖庭司給您添暖。”
“以前掖庭司的統領內侍是小喜子。”柳安然悽然笑起,“你木訥,呆呆的,但小喜子很機敏。他常常從絳河殿過來送東西或傳話,很會說吉利話,與你不一樣。”
小豆子面無表情,直道:“喜子哥待奴才很好,被您與月婉儀害死了。”
“……”柳安然指尖輕輕顫抖,“是……是我。”
小豆子雙手交疊,喚那兩個宮娥將暖爐燒上,又添炭火,便不與柳安然說話了。
柳安然低聲問道:“枕……明皇貴妃走了嗎?”
小豆子轉過身來,看了柳安然一眼,表情仍舊是那木訥的樣子,字字句句道:“陛下賜了毒藥給娘娘,要娘娘毒死您。娘娘到底不肯,回去要惹陛下不高興的。”
第一百九十章 仁慈
柳安然幾乎沒有聽清小豆子說的話。她睜大眼睛:“什……什麼……”
小豆子便完全轉過身來,大聲朗氣,一字一句說道:“陛下要毒死您,娘娘不肯,這是違抗聖旨呢。”
“呵……”柳安然先是一愣,驟然笑出聲來,“當真?”
小豆子掐著小指尖的第一截指節,給柳安然看,說道:“如此大的一顆毒藥,娘娘放在了袖子裡,與您當年毒殺三皇子的毒,是同一個顏色。”
“哈!”柳安然笑得肩膀猛烈抖動,笑得兩聲累了,靠在軟枕上垂淚。
厚重的帷幔被煮酒挑起,她端來滿滿一碗黑色的苦藥:“娘娘,喝藥了。”
柳安然撇一眼那湯藥。
煮酒寬慰道:“陛下仁慈,到底不曾斷了您的藥材。如今掖庭也添了炭火與爐子過來,恐怕凡事都會好轉起來的。”
“仁慈。”柳安然揩拭淚水,喃喃道,“果然是,凡人大多如此呀。咳咳……”她這一咳,便又咳出血來。那鮮血淅淅瀝瀝地沾滿了柳安然的衣衫,瞧著極盡疲態。
煮酒要上來伺候,柳安然卻接過她手裡的湯藥,一口飲盡。
“您慢些喝。”煮酒擔憂道。
柳安然將空碗遞迴,擦了擦嘴角的汙漬:“倒是這些日飲了,覺得輕鬆許多,或是這藥起了症效的緣故。”她說著,眼角眉梢當真顯露出舒坦的模樣,像是好受了很多。
“果真如此嗎?”煮酒舒展眉頭,有些高興,“到底是濟安坊的良藥。您不要憂心,病自會好的。”
柳安然不接這話,只望著被子上的花紋出神。她像是在做一個很艱難的決定,反覆思慮,少頃又說:“此藥方不是溫補嗎,再熬兩碗,一併喝了。”
煮酒躊躇道:“往些時候,一日只飲兩次的。”
“今日精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