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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柳安然在殿上久久愣神,心中不忍,上去寬慰道:“小姐不要多思,明婕妤她平日事事也是想著您的。或這一回……何況那安御女與明婕妤到底有嫡庶之分,安御女所說的話不可盡信。”

柳安然手掌著小案,卻傷心道,“安畫棠所說的句句話,豈不盡是應了那日我聽見的小薛氏與枕春的對話?你我親耳所聞,焉能有假?”

“小姐……”煮酒心中亦如此想,不忍奉上茶水,“您飲口熱茶罷,不要慪壞了身子。”

柳安然偏頭吃了兩口茶,方才緩了緩精神,嘆息道:“人生在世緣來則聚、緣盡則散。此事我自不恨她……可或許,咱們的心思已經變了……”

驚蟄過後,草木漸盛,似乎天氣化了雨雪,便有些蓬勃的暖意。

春分時候,宮中便有宴的。

這個宴便叫做春日宴,尋一個和煦溫暖的日子,四下襬了瓊漿、果子、糕點與春日花朵入饌的美食。宮中嬪御皆精心裝飾,齊聚長歌雲臺鬥豔。

趁的是和煦的春風溫熱,天空泛著癢人的晴碧,枕春扶著蘇白上了雲臺。她所見之處俱是嬌豔華貴的顏色,各色綢緞、輕紗、煙羅裁的衣裳。又有名貴翡翠、瑪瑙、珍珠作的頭面。見的銀飾皆是皎潔如雪,若是赤金著光彩照人。

諸妃十餘人,錦衣如織,香粉列陣,說話時丸丸輕柔,往來朱碧交錯,使人如在幻境。枕春少時讀書,放春山遣香洞裡的女兒仙境,大抵不過如此了。便看見慕北易難得退得孝服,著一件飛肩金帶的墨色常服,腰間的佩玉白得如雪。

因還在孝中,不得傳樂部歌舞,只得在宴食上花心思。

譬如燴銀絲,遠遠看去只是尋常豆芽,做法卻很是精巧。需那春日的肥鱖魚去骨去腥,只取最新鮮的肉糜。再將豆芽掏空,以肉糜佐蝦仁歲末灌入,以高湯燙過再燴炒。

又如熟水白菜,是母雞、乾貝、排骨、蹄子各一滿鍋熬製整夜以成高湯,又以雞肉糜隔渣、去油直至高湯清澈如水,再燒開去味,如白菜心中三片最小的澆湯。

這宴表面上看起來清湯寡水,實則奢靡至極。

枕春愛吃鮮,用了兩碗又添了一碗。

自大薛氏失勢後,六宮便以薛楚鈴與扶風郡主為尊。人人都說如今榮妃與珍妃中,必得選出一位攝理六宮。

可扶風郡主奢靡跋扈,又情根深種,每日忙著談戀愛。小薛氏子女尚幼卻執意親自撫養,每日忙得不可開交。

故而攝理六宮之職,暫且空置下來。

這邊舒坦了枕春這樣喜歡躲懶貪吃的人。既無需日日向高位請安,也不必侍寢後給太后立規矩。她如今才知曉什麼叫做“寧為寒門妻,不做高門妾”。日日委人屋簷之下,日子過得總歸是委屈的。

吃完第三碗熟水白菜時,枕春不慎打了個飽嗝。便只拿了帕子去遮嘴唇,羞羞怯怯地望向四周。見沒人著意看她,身子便鬆垮下來,又去拿酒吃。

卻見上頭扶風郡主著朱,薛楚鈴著碧,二人坐在天子左右。不曉得說著了哪一處,天子道:“那便去取。”

就見馮唐取來了一盒玉白陶瓷瓶裝著的鎏金籤。

枕春微醺,看不清,問了問身後的端木若:“這是做甚麼?”

端木若傾了傾身,附耳:“方才榮妃說要玩個飛花令,珍妃道可。如此便取來了。”

飛花令麼。枕春略想了想,少時族學中也玩過。那時候都還是豆蔻年華,愛念愁賦說春情,如今大了也笑過矯情。這便想著,只見扶風郡主斂了斂紫紅色十二幅罩金紗裙,款款起身,從那陶瓷瓶中取出一隻對光來看。

馮唐稟道:“娘娘巧了,這一隻正是令花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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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樂京花月圖鑑

扶風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