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東西快,想事情也快,我敵不過她。”
煮酒連忙倒了一杯熱熟水,入寢房來奉給柳安然:“您多慮了,待休沐過了,明婕妤還是要給您請安下跪的。何況,如今安才人與月貴人都唯您馬首是瞻,您有何好擔心的?娘娘……我的小姐,您快歇著罷。”
“靜妃、貞婉儀、麗嬪,何嘗不與她結黨?”柳安然深深嘆息,闔上眼睛,“我若要更多的擁躉,便只得等待選秀。可若要選秀,便是與他人分享枕蓆。我是皇后——”她睜開眼睛來,多了一份鎮定,“為了與陛下齊肩,這些都是必經的風景。”
而此時此刻,柳安然輾轉難眠的雪夜裡頭。
枕春也失眠了。
她臥在暖融幽香的寬榻上,蓋著寸厚的錦被,撐著腦袋發呆。此時窗外一絲雪盈皓月的光,照在慕北易的臉上。
慕北易睡著也總是皺著眉頭,嘴唇抿緊。他睡得極淺,但凡枕春翻個身,他也是要醒的。枕春的睡眠也極淺,旁人說,這叫天子枕側豈容他人酣睡。
枕春細細看他的眉眼、鼻子、嘴唇。
已經不復少年天子的樣子了。他成熟許多,眉宇間的威嚴更甚,黑髮墨而密,睡著時披散著,可以看見髮髻的美人尖。就是他。
枕春伸手戳了戳那美人尖兒,慕北易就醒了。他黯黑的眸子陡然睜開,一把捉住枕春的手,尚有些嘶啞的聲音詰問:“你做甚麼?”
“陛下怎麼醒了?臣妾見陛下睡顏,一時便看痴了。”枕春悶悶地輕笑一聲,千依百順的依偎上去,肌理相貼的溫度瞬間就暖熱起來。她聲音柔情似水,好似糖塊兒化在牛乳裡頭,“臣妾做了個夢。”
慕北易睡意尚在,嗯了一聲,將枕春敷衍地攬在懷裡。他吻了吻枕春肩頭的如意迦樓羅,低低道:“什麼夢,說給朕聽聽?”
語調卻分明是:別鬧了,老子要睡覺。
枕春恍若不知,猶自講到:“是個滑稽的故事。”
“嗯……”
“夢見有一日,大魏國始行一種病疫。”
“嗯……”他困極了。
“這種病疫沒有表症,只有當人說違心話兒的時候,就會驟然吐血而死。”
“嗯……”慕北易的聲音輕如蚊蠅,已經半夢半醒了。
“於是內宮之中便成了一片血海:臣妾等唯皇后娘娘馬首是瞻……噗啊!喲妹妹果然蘭心蕙質難怪最得聖寵真是好福氣呢……噗啊!但願姐姐誕下一個白白胖胖的皇子平平安安……噗啊!於是嬪御凋零,整個後宮冷冷清清。馮唐將事情稟報給您,您捶胸頓足,嘆惋道……”
枕春抬頭看了看慕北易,已經睡著了。他呼吸均勻,眼睫輕輕顫動。枕春放心地躺回去,雙眼望著帳子上的鴛鴦戲水,繼續講道。
“……您嘆惋道:皆是賢德嬪御,嗚呼哀哉,朕心痛悲……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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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明妃
柳安然晨起坐在皇后的寶座上,見枕春從殿外進來的時候,蹙緊了眉頭。
枕春通身海棠紅,戴赤金紅寶四簇十二垂流蘇花冠。她容色照人,頭上花冠垂下的南紅瑪瑙映照著紅潤的光,隨著走動與白皙脖頸間的同色寶石瓔珞一道啷噹作響。
枕春的目光掃來,安畫棠竟有一絲害怕。她努力定了定神,笑開來道:“嫡姐姐冤情得昭雪,實在是一件大喜之事,畫棠在此恭喜姐姐了。”
“哦?”枕春揚眉輕笑一聲,懶得去看安畫棠違心的神情,,“十四妹妹的心意,本宮領了。”她心中念著,不急一時不急一時不急一時,轉身向著柳安然正正經經行了禮,“皇后娘娘當日榮登鳳位,臣妾無緣聽訓,今日便給皇后娘娘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