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男子的掌聲相擊三下。
路放放下掌心,正待說話時,卻聽何笑道:“你不必多言,如今高璋圍困鬼斧山,我自會傳出訊息,凡得我供應者,皆去助戰。”
路放點頭:“好。”
何笑這個人,實在不是個一般的人物,很多事你還沒說,他就知道了,甚至也許已經開始在做了。
路放甚至覺得,自己若是有生之年和這樣一個人做了對手,到底鹿死誰手呢?
不過此時情況緊急,時間已是正月二十一的晌午時分,距離高璋所給路家軍最後圍剿攻山的時間僅僅有三天了,可是他卻有太多的事件必須去做。
路放對高璋那個曾經的對手的實力很清楚,對於南蠻大軍的戰鬥力也瞭如指掌,他知道即使自己馬上趕回去參戰,兩萬殘部對上二十萬狼虎之師,路家軍的結局依然只有一個,那便是死。
路放不會去打這種毫無把握之仗,所以他去到鬼斧山前的三天裡,必須要做的事情就是——尋求救援。
光有何笑並不夠,說到底他和何笑不過是雙方得利的合作罷了。既然是合作,若是隻有一方努力付出,另一方坐享其成,那這關係必然是失衡。再者說了,所謂孟南庭之流,原也不是何笑親兵,他怎麼能保證孟南庭對何笑原本就有二心呢?
這些話說白了,鬼斧山一戰,絕對不能只靠何笑之人來支援。
路放當下告辭了何笑,匆匆而出,去時無心觀看鳳凰城街道上已經逐漸熱鬧起來的市面,騎馬快速出城,誰知到了城門處,卻被來時那個玄衣衛士攔下。
路放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那玄衣衛士忙一拜,恭敬地道:“我等知道路公子著急趕路,特意備了兩匹上好的千里馬在此,公子或可一用。”
路放看他身後,果然有兩匹馬,一黑一白,體型高大勻稱皮毛光滑發亮,久在軍中騎慣了馬的路放一看便知道這確實是難得一見的良種。
當下他又多看了那玄衣衛士一眼,問道:“敢問大名。”
玄衣衛士低首拜道:“鄙人蕭柯。”
他話音剛落,只覺得眼前一道黑影閃過,再看時,路放已經縱身來到了身後那兩匹馬中的一匹上。他騎著一匹牽著一匹,沉聲道:“蕭衛士,路放在此謝過。”說完,便聽到一聲低沉的“駕”聲,那兩馬一人已經飛馳而去。
而就在路放換馬之時,鳳凰城內,何笑正蹲坐在一個樸實簡單的禪房中,禪房內許多的蒲團,何笑坐一個,另外有七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各坐了一個。
何笑扇著手中金骨扇,笑道:“三百年前,鳳凰城先祖便曾卜卦,預知自此十年之內鳳凰城將遭受幾乎滅頂之災,唯有貴人來助,方得解難。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尋尋覓覓,卻從不曾參透。如今我已經決定,將這個寶押到一個不足弱冠的少年人身上了。”
他笑著微微垂眸,心知這個決定在幾位老人看來或許太過荒謬,怕是引來激烈反對。不過此時他主意已定,卻不想更改。事關鳳凰城生死命數,當斷不斷,反而受其亂。
幾個老人原本垂眸閉目養神,此時聽到這話,皆睜開眼睛看向他。
其中一個年紀最老,老得鬍子都要垂到地的老人,顫巍巍地開口道:“你押得是剛剛來過的路放吧。”
何笑點頭:“是。”
他知道,鳳凰城裡什麼事都是瞞不過幾位長者的耳朵的。
何笑垂下眸子,將金骨扇收攏,等著幾位老人的訓斥。
可是他等了許久,幾個人老人都不曾發言,最後終於,鬍子到地的最老的這位道:“這幾年,我們一直在試圖占卜鳳凰城的命數,可是每一次都是下下之卦。恰逢如今天下大亂,怕是鳳凰城在近年內便有大災了。路放這個人,我們其實已經派人在暗中細察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