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過來,便問席母:“這是……”
“哦,親戚的孩子,他爸爸老家一個姑□小女兒,叫彭秋莎,”席母說到這裡又笑笑,“論輩分和他爸爸是一輩的,思永還得管她叫表姑。”
彭秋莎,這個小姑娘是彭秋莎?那……她整個人陷入惶惑,不及思考便問:“她一直住這兒嗎?”
“是啊,老家教育環境太差,表姑想讓我們給她在城裡找份工作,我們看她苗子不錯,就把她帶在身邊讀書。他爸爸那幾年身體不好,我工作又忙,她人小小年紀,做事挺勤快的,洗衣做飯樣樣來,讀書成績也不錯。你們畢業那年她考上財院,今年大三了。哦……她上回也在,不過當時她剛開始住校,回來的時候少,你可能不記得,”席母微微一笑,“我那時也沒給你介紹。”
成冰微微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她直覺自己是弄錯了什麼,可一時還沒理出頭緒——好像一個人在迷宮裡打轉,終於有一扇門開了,卻不是她料想的出口。所有的事情都出乎她的意料,所有的事情都不如她的想象。她支著額試圖理清思緒,又聽席母問:“什麼時候回來的,回來辦事?”
“昨天,沒什麼事,就回來看看。”
“他爸爸到朋友家下棋去了,我打個電話叫他回來……中午在這裡吃個飯吧,莎莎手藝不錯,你也嚐嚐,我做飯不行,他們爺兒倆都喜歡吃莎莎做的菜,你等會兒也嚐嚐……”
成冰恨不得把頭埋到地板磚裡去,訥訥道:“特別會做水煮魚吧……”
席母一愣後笑道:“是啊,思永跟你說的吧,莎莎這道菜做得比飯店還強!”
和前任婆婆吃飯,並不是件輕鬆的事。成冰自覺在公司這幾年來都是和各式女人打交道,早已練就一套對上至八十下至十八女性的寒暄經,然而在席母面前,一切都顯得如此多餘。席母的精明能幹和自家母親不遑多讓,只是她沒想到席母會這樣客氣,再加上知道彭秋莎不過是席思永的遠房表姑——真不知該如何自處了。
好在席父為人隨和,不住地問成冰如今工作是否順心,身體如何,家中父母可安好,等等。成冰也迅速找到話頭,和席家二老講席思永原來的室友,那個叫趙旭的小夥子,從湘西回來沒多久已升了職云云。成冰間接安慰席母兒子出去歷練幾年,回來自然前途無量,只是怎麼也問不出口,席思永什麼時候回來。
“難怪這孩子死心眼,”席母突然冒出一句,成冰一愣,以為她說趙旭,正茫然不解,席母卻朝她笑笑,“是我們思永耽誤了你。”
成冰連忙道:“是我年輕不懂事,連累了他。”
席母輕嘆一聲,笑容無奈蕭索:“是我兒子沒福氣,我這個當媽的……我們老家有句俗話,叫抬頭嫁女兒,低頭娶媳婦,所以你們結婚的時候,我沒給你一個好臉色。”
成冰低低地自責:“是我們做事太莽撞。”
席母看著她好一會兒,又說:“原來我總怕他吃虧,現在他一個人在外面,就是生個病都沒人照顧。莎莎教我上網,我知道那地方苦得不得了……哎,其實兒孫自有兒孫福,哪輪到我們管這麼多。我當初要是肯好好看看你,你們也不會鬧成現在這樣,那時候思永還勸我,說我怎麼老想著是自己兒子被人拐跑了,就不能想著是自己多了個女兒嗎?”
成冰不禁惻然,其實她打從心底是對席母持抵制態度的——因為她不待見自己,所以自己索性也把她放到對立面來,時時刻刻如防備階級敵人一般。現在想想席母那時遠比自己委屈得多:兒子二話不說在外面偷偷結婚,連累丈夫在陰曹地府邊緣走了一遭——換了誰在那種情勢下,還能給拐走兒子的那個女人好臉色呢?
“思永平時做事很有分寸,”成冰順著她的話茬,“等他外派回來,會好好孝順你們的。”
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