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李昀的話放在心裡。
等李昀離開後,梁嬤嬤才進了書房。
炭盆燒得火熱,她去了身上寒氣,走到大案邊上,長安又把一張紙揉成了團,拋進了紙簍裡。
“公主,明日再畫吧。”梁嬤嬤勸道。
長安公主將自己甩在椅子上,抬著頭,目光沉沉看著梁嬤嬤:“媽媽,駙馬墜馬的時候,都在想什麼?他說走就走了,我連最後一面都沒瞧見,媽媽你說,他還有什麼心願沒了的?”
梁嬤嬤暗暗嘆了一口氣,道:“公主,若說駙馬有什麼心事未了,那肯定是不願意您這般惦記著他……”
話音未落,長安公主哈哈大笑起來。
她笑得幾乎岔了氣,到最後,眼淚都笑了出來。
“媽媽說得對,他林勉清才不願我惦記他,他才不稀罕我惦記……”長安公主又是哭又是笑的,一把扣住了梁嬤嬤的手腕,道,“他不讓我惦記,我偏偏就惦記,他活著我不放過他,他死了也休想擺脫我!
媽媽明兒個一早,使人去林家說一聲,就說我下午過去,林勉清他那老孃還躺在床上等著我孝敬呢。
再不喜歡我,我也是他兒媳婦,有本事,她也兩腳一蹬,到地底下找房幼琳伺候她呀。
哦,是了,房幼琳是別人家的媳婦,哪怕是死了,也顧不上她的。”
梁嬤嬤沒在言辭上反駁公主,一味地點頭應下。
長安公主又道:“還有那裕成莊,駙馬說要換了狄水杜,反正狄水杜死了,就換個新的,駙馬前回說了誰來著?華嬤嬤的兒子是吧?如今外頭都曉得裕成莊是我的生意,也不用避諱了,就讓華嬤嬤的兒子去接了吧。”
梁嬤嬤的臉色白了白,想勸說什麼,長安公主已經站起了身,頭也不回地往外頭走了。
公主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梁嬤嬤追了幾步沒追上,便歇了腳,吸了一口寒氣,略略平復心神。
長安公主發了話,不管底下人怎麼想的,華嬤嬤的兒子華聞天一亮就到了裕成莊的總號。
訊息是中午時傳到陸毓衍和謝箏耳朵裡的。
華聞翻了賬冊,咬定狄水杜另有暗賬,總號裡拿不出來,就要去狄家取。
狄家裡頭,王氏不在府裡,狄夫人一問三不知,也攔不住華聞,鬧了個雞飛狗跳。
謝箏執著棋子,擰眉想著落子之處。
至於案子,便是靜觀其變。
狄水杜的死,梁嬤嬤與王氏牽扯著,這兩個人,都不是能帶到衙門裡哄幾句嚇幾句就能問出實情來的人。
哪怕陸毓衍是依著聖上的吩咐查案子,對上長安公主身邊的紅人,做事也要掂量。
既如此,乾脆也學學陳如師,當一個甩手掌櫃。
把事情扔還給長安公主,她要罵要罰要逼問,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就以公主那驕縱脾氣,王氏揹著她動了手腳,公主是斷斷不會忍下這口氣的。
謝箏費心費力,還是救不活右下角那片棋子,丟了大片江山。
正思考著是投子認負,還是負隅頑抗之時,松煙從外頭進來了。
“爺、姑娘,”松煙恭謹稟道,“狄夫人來了,說是尋姑娘的。”
謝箏一怔,將棋子丟回棋簍裡,道:“尋我的?”
松煙點頭。
謝箏在隔壁屋子裡見到了狄夫人。
狄夫人看起來比那日憔悴許多,也許是叫冷風吹的,她的雙唇微微發紫。
“夫人來尋我,可是想起了什麼線索?”謝箏扶著狄夫人坐下,問道。
狄夫人咬著唇,緩緩搖了搖頭,道:“姑娘與我說過,我們老爺在外頭有一個兒子?這話是真是假?那孩子如今在哪兒?”
謝箏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