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青芷,就見原本神色恍惚的自家姑娘,突然眸光一亮,神采奕奕起來。
只聽她突然高聲喊道:“停車!”
外面駕車的老張頭緩緩將車停在路邊,問:“姑娘,可是有事?”
阮綿道:“讓侯爺來車上。”
“是。”
青芷和綠茉見狀便道:“姑娘和侯爺商議事情,我們便先下去了。”
阮綿頷首,二人下了馬車。
片刻後,阮綜登上馬車,邊從一旁的暗格裡拿出溼帕子擦手,邊問:
“阿姐,你喚我何事?”
阮綿略思忖了片刻道:“你覺著我入宮如何?”
“入宮?”
阮綜大吃一驚,剛拿起的橘子滾落到衣袍上,幸好眼疾手快又拿在了手裡。
“你......可是擔心婚事不暢,所以才有此想法?”
做為最親的人,阮綜只轉念一想,便明白了阿姐的意思。
這些年來,阿姐勞心勞力,事事以他和侯府為慮,他心疼不已,卻也只能恨自己年少,幫不上半分忙。
如今他已長大,可以接過重任,讓阿姐輕鬆些,自在些,高興些。
他繼續道:“阿姐,你別想太多,便是一輩子不嫁人也無妨,我可以護你一輩子。
若你怕京中人多口雜,等我將來外出戍守帶著你一起,咱們離京城遠遠的。”
他將手裡的橘子皮剝掉,橘香四溢,掰下一瓣橘子,撕掉上面的白絲,遞給阮綿。
阮綿接過,塞進嘴裡,嚼完嚥下緩緩道:
“這兩年,我雖從未說過不想嫁人,但心裡其實是排斥嫁人的,幸好老太君沒有逼過我,也沒有任何人強迫過我。
可我也知道,我不能真的不嫁人,未嫁女百年之後連場喪事都沒有,更無香火供奉,何等淒涼!
我不想落得那般下場,可真的讓我嫁人,我又實在沒辦法像當初對待維楨哥哥那樣對待旁人......
所以於我來說,最好的婚事便是如當初柳家那樣,不會要求我與夫君琴瑟和鳴,不會要我付出感情和真心,只維持表面的平靜和睦即可......”
阮綜心口發堵,不由紅了眼圈,他理解阿姐的苦衷:
“所以你才想進宮?君王有三宮六院,佳麗三千,不會只將感情寄於一人身上,你不會感到有壓力,是嗎?”
阮綿從他手裡搶過撕掉了白絲的橘瓣,捏了一瓣放進口中,嚥下後頷首道:
“這是一方面,我進宮只是權宜之計......”
阮綿將打算同弟弟講述了一遍,最後笑道:“這樣我既嫁了人,又不用困在那宮裡,是不是一舉兩得?”
“......”
阮綜低頭沉思,為百年後事考慮,阿姐不能不嫁人,但現在她無法接受旁人,硬讓她嫁人反而是害了她,且一時也尋不到合適的人家結親。
可若一直這樣下去,待阿姐年紀再大些,就只能給人家做續絃了,說不準還得處理和繼子女之間的關係等一堆繁瑣之事。
若入宮真的能像阿姐說的那樣,也並非不可。
將來她隱姓埋名出宮,便是沒了侯門貴女的身份,他也自會是阿姐的依靠,不會讓阿姐的日子差到哪裡去。
阿姐喜歡各處遊走,沒了身份的束縛,又有侯府撐腰,她可以過得更瀟灑。
片刻後,他喜道:“這倒是個好法子,只是......不知陛下會不會答應幫這個忙?”
阮綿狠拍桌子:“他不答應也得答應!當年他壞了我一樁好親事,現在就應當做出補償!”
想起此事,阮綿就一肚子火。
當年他去北境,她事事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