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阮綿陪李老太君用過早膳,又去各院長輩處見禮作辭,又到幾個要好的姐妹那裡坐了坐,方離開長興侯府。
李老太君命人喚來長媳,將昨夜阮綿所說之事告知了她。
侯夫人王氏捏著帕子不住拭淚:
“苦命的孩子,寧秋泉下有知,該多心疼啊!”
寧秋是阮綿祖母的閨名,與王氏既是閨中手帕交,又是妯娌,關係自是非比尋常。
“可她怎麼瞞這麼久?這麼多年,竟連一個字都不曾透露?
難道沒有證據,咱們就不信她嗎?咱們難道沒眼睛,沒腦子,不會看?不會想?不會查?
她就這麼不相信咱們?寧願委屈自己,跟那毒婦假扮親近和睦,也不告知咱們真相?”
王氏一邊擦淚一邊道。
李老太君嘆息道:“這也怨不得她,她自幼跟著爹孃在外面,回京的次數屈指可數,與咱們更是接觸極少,沒有足夠的瞭解,你教她如何信咱們?
別說她,便是她爹也未必對咱們有多少信賴,否則,府裡的事怎麼一點都不透露給咱們?
他們兄弟幾個年少時,還常湊在一處玩鬧,長大後各奔前程,就疏遠了許多。
她爹十二歲跟著去了邊關,那之後再少回京了,偶爾回來,各處拜訪,也只是簡單寒暄幾句,從不說心裡話。
或許,在他看來,那毒婦常年在京,與咱們走動更勤,咱們與她更親近吧?”
提起朱氏,王氏臉上難掩厭惡,啐道:
“呸!上不得檯面的庶女,我何時拿正眼瞧過她?整日裝柔弱扮可憐,實則一肚子尖酸爛心腸!
在下人面前裝腔作勢,在丈夫面前就只會做小伏低討好,哪有半分正經侯夫人的模樣?”
李老太君緩緩回憶道:
“唉,委屈溫則,竟娶了這麼個東西進門!當初寧秋早逝,溫則為他守了三年,未納妾,未續絃。
臨川朱家家主見溫則重情重義,遂欲將唯一的掌上明珠許給溫則,兩家門當戶對,那朱家小姐也是賢良聰慧之人。
經過我和你公爹勸說,溫則便應了這門親事。可成婚前幾日,那朱家小姐不甚落水身亡。
兩家結親的訊息已經放出去,眾多親朋好友都已千里迢迢趕來道賀,不好讓他們敗興而返。
朱家只有唯一一個到了年紀的庶女,尚未婚配,是朱家家主同胞兄弟的女兒,於是便臨時換成了她嫁入侯府。
說起來,那毒婦能進門,我和你公爹也脫不開干係啊!”
王氏擦乾眼淚道:
“也不能怪您和公爹,那朱家小姐,我曾也是見過的,的確賢惠溫和的一個人,那朱家門風也是再肅正不過,哪裡知道一片好竹林,竟長出棵歹筍!”
她又道:“那這事兒咱們怎麼著?真聽綿綿的,就什麼都不管?”
李老太君道:“自是不能,可也不能明面上來硬的,咱們沒證據,容易被人家反咬一口,就落下乘了。”
王氏同意的點點頭。
李老太君道:“咱們家雖在朝中無權無勢,人脈還是有些的,別的做不了,推波助瀾卻是輕而易舉的。
以後再有別的事,咱們能扛的便替她扛著些,她到底年紀還小。”
王氏道:“這是自然。您說她年紀小,可這心思比誰也不少,這麼大委屈,硬是能咬在心裡好幾年,隱忍不發。
這四年來,跟咱們家來往多了,等看清了咱們家的態度,知道了咱們的為人,這才將事情吐露出來。
還有這次的謀算,這換了旁人,誰能做到?”
李老太君贊同道:
“這孩子沉得住氣,有韌性。她也是被那毒婦算計怕了,自然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