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門之後,她就一直看著他,但他始終未曾有任何反應,甚至不曾回頭,只是定定站著,直到此時,他才有了反應,卻依然沒有轉頭。
他在生氣,她知道。
他隱藏在其下的冰冷的震怒,如冬之嚴寒,不斷輻射而出。
“誰?”問這句話的,是那應為天將的白袍將軍。
“我。”雲夢拉回在無明身上的視線,緩步上前,直來到他身邊,看著位在臺上的數人,才道:“此事皆因雲夢擅闖無間而起,非無……獄王之罪,若有責罰,也應是罰我。”
在她說話時,她可以感覺得到身旁他冰冷的視線,那樣的寒凍,幾乎凍傷了她,但她強迫自己別去看他,依然將話給說完。
“為何?”那位在案桌後的人,開了口。
他聲若寒冰,面貌黑如鐵面。
“雲夢在世時,有一兄龔齊,犯下重罪,被拘至無間。”她仰望著那鐵面閻羅,平鋪直敘的道:“雲夢知其罪無可赦,但兄長遭人詛咒,若不能轉世,便得殃及無辜,是以雲夢方闖入無間,望求能代兄受過,讓無辜者能得以解脫。”
“這業者非旁人能代過。”持筆判官挑眉。
“雲夢知道。”她深吸口氣,仰視著那應是他二弟的判官說:“獄王已清楚明說。”
“明說?”白袍將軍眼一眯,“那就是明知故犯,知法犯法了。既是如此,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冷哼一聲,轉過身,看著殿上閻羅道:“廣王,方才秦無明都已認了罪,現下更證明他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他話未說完,便遭黑袍判官打斷。
“二郎將軍。”
判官低眉垂目,語音不響,卻隱隱而震,硬生生截斷了天將之言,他拱手直道:“獄王雖已認罪,但依天女雲夢說法,顯有隱情,是否該聽完雲夢之證詞,方不致誤判。”
言至“天女”二字,其聲微揚,教二郎將軍臉色一變,不禁看了那私離天庭,擅闖無間的天女一眼,才冷聲道。
“天女有罪,本將自會拘回。不過,廣王,玉帝知您執法向來嚴明,盼您勿枉勿縱。”
聞言,閻羅臉色更加鐵青。
“你這是在教訓我?”
“不敢。”二郎將軍冷著臉道:“只是提醒。”
廣王深吸口氣,忍住氣,這才轉而看向那在臺下搞出一切麻煩的女子。
她臉色蒼白,卻站得筆直,面對一殿眾人及他的審視,卻絲毫無所畏懼。
“你叫做雲夢?”
“是。”
“無明和你明說無間之規後,發生了什麼事?”
“雲夢知獄王嚴明,只求能救兄長,是以告知願留至無間,獄王良善,對雲夢諄諄教誨,更收雲夢為妻……”
話及此,她沒注意眾人微驚之色,只是終於忍不住看向一旁的男人。
他臉色依然不善,但終於轉頭直視著她。
她粉唇微揚,眼中含淚,柔聲道:“雲夢有幸,得獄王憐寵……如若可能,雲夢願永生永世隨侍左右……”
他冷硬的眼,在不覺間,柔了些、暖了點。
淚水,因他那不自覺的溫柔而盈滿。
只因,她知道再過不久,他便不會再這樣溫柔的看她。
她逼自己將視線從他身上拉回,深吸口氣,抬首看著閻羅,定定道:“但云夢深知救人如救火,兄長一日在無間,澪及蝶舞便一日在世間,受苦受罪,是以雲夢雖得獄王愛護寵幸,仍瞞著獄王,私放兄長——”
此話一出,語驚四座。
無明聞言心驚不已,勃然大怒,爆出一句。
“她說謊!”
與此同時,殿內眾人盡皆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