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應了一聲,逕自領著兩人到了北面外排末席兩個座位,不待多言,謝千里早抱怨連天,卻被蕭逸一把拉他坐下。
謝千里無奈地四下撒了一眼,突然發現東首一個人正看向自己這邊,心頭一怔,接著忽復一喜看去,但見那人年紀應在三十歲左右,身材魁梧不凡,相貌粗豪。
謝千里喜的當然不是此人,而是在他身旁的一個女人,一個年紀也在三十歲左右的女人,但見她黛眉嬌靨,秀若芝蘭,身上著著一件青衫,外面罩著素白的撒花背心,襯托出豐滿吸引的身材,遠遠望去,她不僅有少女的那份清麗,更多了兩分成熟,很吸引人。
尤其在這種女人就很少的場合,婷婷玉立,猶如萬綠之中一點硃紅,特別顯眼。而這刻正嬌靨含笑,循著那男人的眼光向這邊看了過來。
謝千里心道那女子莫非竟是仰慕自己?一念及此,旋即連忙換了一副睥睨群雄的表情,換上了一副他以為最有魅力的目光,故意自若地轉向他處,實在是瀟灑到了極點。
過了片刻,他用眼角的餘光偷偷一掃,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原來那一男一女並非注目自己,而是指點蕭逸。
虧他空自自負了半晌,如今想來不禁暗中大窘,臉上暗暗一紅,忙向四下掃了一眼,發現並未有人看到自己的糗樣,忙長長吁了口氣,緩了一緩,低頭謂蕭逸道:“蕭兄,你在此地有認識的人麼?”
蕭逸不解他何出此言,連忙搖了搖頭道:“我初來乍到,哪裡會認識什麼人。”當然,他心裡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便是除了石閔之外。
“哎,真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謝千里忽然形容晦暗,嘆道:“想不到當代的女子竟如此膚淺,不是喜歡五大三粗的棒椎,就是看上了弱不禁風的瘦竹杆兒。倒是像我如此英偉的美男子,反而難以搏得美人半分的垂青,真是天妒英才!”
蕭逸聽他嘟嘟囔囔自言自語,問道:“笑兄,你可是在說我麼?”
“當然不是!”謝千里聞言一怔,急急辯解。
但他心中卻暗道:“或許因為蕭逸是新來的緣故,那女子定是覺著他眼生,所以才好奇多看了兩眼,但我這麼英俊,她沒有理由連一眼也不看我,難道是因為我旁邊這傢伙實在太醜,連俊男發出的光彩都被他的黑氣蓋住了?”
蕭逸因為顧忌孫伏都等人的原因,在跟石閔一起回來的時候,些許偽裝了一番,用了一些拙劣的手段掩蓋了他原本英俊的臉龐,故而謝千里才覺得他又醜又瘦,這也是石閔沒有一上來就把蕭逸安排在首座的原因。
雖然他們不怕孫伏都,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蕭逸如今的外貌,若非親近之人,旁人很難一眼看穿,當然,也僅止於此,蕭逸若是真的懼怕孫伏都,就不止是簡單地偽裝一下了。
而謝千里想到此,他不由暗暗點頭,心道:“一定是如此了,看來醜人的殺傷力還真不小呢。”一念及此,他心裡頓覺舒緩了許多,又恢復了他超強的自信心。
隨即扭頭向左右打聽那女子來歷,一問才知道,原來她與那個魁梧俊朗的男子原來是一對夫妻,男的叫‘玉面郎君’方小白,女的是‘一劍殘月’蘇溶月,此二人是南武林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
正在謝千里左右打聽的當兒,廊下憑欄望月賞的幕客紛紛歸位入簟,長跪就座,突然聽到東廊有人高聲喊道:“武興公駕到……”
話音未畢,席中諸人紛紛起身,攘臂恭身相迎。
謝千里與蕭逸也離座起身,抬頭一看,月光燈光之中,東首迎面緩緩踱來三人,但見為首之人正是此間的主人石閔,他身後左首緊跟著抱肘挾劍的超一流武者張溫,右首卻是一個身材勻稱,相貌普通,身著一身素色寬領袍服的中年人。
此人雖氣宇一般,身無長物負手而行,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