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回把這麼多話一次性說得這麼溜。當然,前提是沒有打草稿沒有事先練習過。
說完了我也沒走。不是說還想看她什麼反應想再來一波攻擊,而是我一下子松下勁兒來,一時間忘了接下來要幹什麼了。
或者,可以說得更好聽點兒,說我處於禮貌沒有先走。
雖然這聽著十足的假。
她看著我,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說:“楊小姐,您這麼坦誠,那我也跟您說說實話——昨兒至言從家裡跑出來,連個飯都沒吃,就因為給你打了個電話聽你說了幾句。可是現在,我還真想不明白,你這樣兒的,至言怎麼就會看得上。”
然後她從錢包裡拿出錢,放在桌上,就起身走了。
果然教養好,就是心裡明明已經暴走了,表面上她還那麼悠悠然的,跟穿了超短裙怕走光似的。
好吧,我心裡很邪惡。
我坐了一會兒,撐著肚子把那碗粥喝光——就是我心裡頭暴走了,還是不能浪費不是。就算不是花我的錢,我還是捨不得啊。
喝光了之後我擦擦嘴,挺感謝人走之前還記得給錢沒有叫我丟人,然後發了一會兒呆,打了個電話給小巴。
小巴接電話總是不快不慢,永遠都是三聲之後接起來:“喂?瑾,早上好。”
我敲著面前的桌子:“親愛的,你在幹嗎呢。”
他聲音挺清醒:“我在家,剛跑步回來。”
我大驚:“你還有閒情逸致去跑步?你今兒不上課?”
他很悠閒:“今天學校教室整修,暫時停課。瑾,你真神奇,我一有空你就給我打電話了。”
我:“……”
我怕我要是跟他說實話,說我因為心裡鬱悶找他的話,他會很傷心。
所以我呵呵地笑了兩聲,然後盛情邀請他出來小聚小聚。
小巴很痛快:“好,你稍等。”
“讓我猜猜——又是那位先生的事兒?”
小巴轉頭看著我。
我兩手一攤:“Oui。”
他偏偏頭:“天,瑾,你怎麼這麼多災多難?”
我豎起大拇指:“這詞兒用得好。”
他笑笑:“謝謝。”
這個人,還不忘了客氣。
我挽著他的手臂:“我就是鬱悶。老是有這個那個的在身邊兒煩,不是我的問題就是他的問題——好吧我又在說廢話,也沒有別人的問題了——總之你看,不是我彆扭起來了,就是他那邊兒蹦出個前女友了,他媽也來摻和了——不管往哪兒看,我的局勢都不好。和方至言在一起開始,我就老是心神不寧的,不快活的時候總比快活的時候要多。我們老是不順暢,老是有問題,怎麼也避免不了。這樣的談戀愛根本就沒法讓人快樂。唉,親愛的小巴,我覺得我要game over了。”
小巴伸過他另外一隻手,在我頭上摸了摸:“瑾,你不能這麼想——你看,出問題的時候,你就會覺得鬱悶,你都不去解決。”
我氣餒:“嗯,你說過,跟趙伊伊說過的話一模一樣——哦,趙伊伊,你還記得吧,我跟你提過的,好,你還記得——你們倆都說,我特別沒用,出事兒了就跑,就不知道去解決問題。我也知道,我想改的來著,可是每回真出什麼事兒了,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先跑。這都成條件反射了,我沒法控制——”
小巴打斷我——他很少打斷我,他總是特別禮貌的——“瑾,你在找藉口。”
我頓了一下。
小巴口氣特別肯定,完全沒有跟我開玩笑的意思。
我沒吭聲兒,聽著小巴說:“如果你真的喜歡方先生,你總會找到解決方法的,不管那個問題有多大,那件事兒有多困難。你自己不知道,其實你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