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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假話真話

回到營帳後,宋兆雪的鼾聲已經停了。

他瞅一眼鄭留,壓著聲音:“大半夜不睡覺瞎逛什麼?去拉尿嗎?”

鄭留一看見宋兆雪的臉,也不知是被勾起了什麼煩心事,他面無表情躺回被褥裡,低喝:“閉嘴,滾蛋。”

宋兆雪懵了,他看著鄭留已經閉上的眼,鬱悶地躺回被窩,接著後知後覺想起這是鄭留頭一回沒對他陰陽怪氣,因為他這次直接開罵了。

“有病吧,在哪受了氣撒我身上了?”宋兆雪只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很快翻個身又睡死了。

軍帳中唯有鄭留徹夜難眠。

她知道了,她終於知道了。鄭留對自己說。

但是,她原來對他撒謊了。

這個念頭在他心頭反覆徘徊,他想將這個念頭壓下去,可是無論如何強迫自己不去在意,這個念頭就像在他腦海中紮根了一樣,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難以抑制。

這個謊言源自於很久很久之前。

在那段被埋葬的過往中,燕皇未傳下質子令,天下諸侯子弟沒有齊聚宿陽,他度過了一個不受重視但相對輕鬆的童年。

十五歲那年,他憑藉自己才智終於得到了父王的關注,父王特准他前往問天山大學宮學藝。

按照大學宮的規定,入學宮學習者,不問出身,有教無類,他隱去姓名,與眾多學子一起拜入了那座象徵著知識與權力的學府。

他還記得登上問天山那天,一名與他年歲相仿的少女與他擦身而過,卻忽然間回頭叫住了他:“師兄?”

她的語氣中似乎有茫然。

鄭留一開始沒意識到她是在喊自己,直到少女拉住了他的衣袖,他才驚訝地回看過去:“師兄?是在叫我嗎?我還未拜入學宮,擔不起你一聲師兄。”

那少女一愣,鬆開了他的衣袖,很快面露笑意道:“我一見你就覺得有緣,想來日後定是同門,叫一聲師兄也無不可。”

鄭留並未多想,他那時只覺得少女面善,心下也感到有緣,便以化名自報家門:“我為鄭國人士,姓趙,單名一個存字。”

他母親是趙國人,是以化名姓趙,存乃留,是個好名。

那少女也道:“我

姓孟,武國人,叫拾玉。”她多補了一句,“這‘拾’乃十全十美之意。”

鄭留不知這位拾玉也是化名,只是以為少女半路喊他可能是遇到了麻煩,所以主動問:“你可是有事要人相幫?”

“大學宮太大,不知武院在何地?我迷路好一會兒了。”她微笑,“師兄可知道?若能為我帶路,拾玉感激不盡。”

鄭留也不知武院在何處,恰好他也要去武院,便同她一起找,又一起參與了院前比試。

院首以比試成績列好弟子排行,告知所有人最強的就是武院大弟子,其餘人對其不可不敬。

於是名叫拾玉的少女腳尖點地飄然登臺,一手輕功惹得滿院弟子不住驚歎。

院首指著她道:“從此以後,拾玉就是你們所有人的大師姐了,若你們能勝過她,首席弟子之位自然由勝者來當。”

拾玉下臺後走到鄭留身邊,笑容燦爛:“看來方才是真的叫錯了,我得叫你師弟。”

“拜見大師姐。”鄭留比試輸給了她,這聲師姐叫得真心實意,但他也不是那麼容易服輸的人,只想著今後功力若有精進一定要再同她比試。

拾玉因為當了大師姐而分外高興,可是她的開心卻不全是因為當了大師姐。

不知怎麼的,鄭留喊她師姐似乎讓她感覺格外有意思。

他每次以師姐相稱,拾玉都會露出有點不適應又有點滿足的古怪表情,然後她會笑著回他:“師弟,是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