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開?
若我沒記錯的話,您吩咐得似乎是——放火燒鍾婕妤所在的安處殿,讓魏王在永寧節的時候死親娘吧?什麼鍾婕妤與心腹女官對食,那是聖人追查緣由時,您打算揭示給世人的真相,壓根不是您本來的打算吧?
一個要殺兄弟的生母,一個要殺兄弟的獨子,這兩位王爺當真半斤對八兩,誰也不差誰。
梁嵩腹誹了幾句,到底效忠主君,便道:「您受罰,魏王也沒落得好,原先說了給鍾婕妤的昭儀之位,如今卻落到了藍充儀的身上,眼下又接了這麼一樁大案,莫說滿朝文武,全天下都在看。稍稍出些紕漏,便是一輩子的笑柄了。」
聖人從未明著說過要晉誰為昭儀,只是在知曉鍾婕妤的事情後,嘆了一聲,說了一句「還當她有所改悔,如今看來,這恩賞也不必了」,便命人寫藍充儀晉為昭儀的詔書。在旁人看來,豈不是聖人雖未處罰鍾婕妤,卻有些相信這事,才奪了鍾婕妤晉升的機會?
想到自己的計策被魯王利用之下,還能起到這樣好的效果,趙王不自覺地露出一絲喜意,轉瞬又化作深深地痛恨:「老八的性子我清楚,認定了老六就是老六,倒是老七,成日擺出一張溫文爾雅的面孔,光想著怎樣做漁翁。我倒要看看,他到了江南,還能不能算計得起來!」說到最後,已是咬牙切齒。
同樣做了壞事,憑什麼他就得被聖人打壓,魯王就能春風得意?就因為沈昭容出身江南鹽商,陳修儀卻是晉陽平民?他不甘心,他怎麼可能會甘心?
梁嵩聽出趙王話裡的殺意,忙道:「前幾年魏王在江南遇刺,世人已對大王多有誤會,魯王若是出事,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魏王與韓王?」
趙王聽了,眉宇間怒意更深。
世人皆知江南世家對他鼎力支援,故都說他不能做太子,只有他清楚,在錢財一道上,這些家族是比較勤快的,至於旁的卻是推三阻四,從沒個爽快利落的時候。不僅如此,領頭的幾家還異常傲慢,想殺魏王也不對自個兒說一聲,天羅地網就布了下去,實在沒將他這個王爺放在眼裡!
哼,若是可以,他寧願不要這一半來自江南的血,也要求聖人公公正正的待遇!
打定主意上位之後繼續打壓江南世家是一回事,讓兄弟去自己拽著的錢袋子裡分一杯羹又是另一回事,趙王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老七名聲不錯,手上的人卻不多,成日也就是在書呆子那邊有些名氣。遇上這樣好的機會,他會錯過?」換做是自己,不趁機咬死你,也要狠狠撕一塊肉下來。
「若是能讓魯王無功而返……」
「無功而返,說得容易!」趙王一想到這件事,就剋制不住火氣,「聖人連半幅天子儀仗都交給了他,還賜了什麼天子之劍,有這樣東西在手,他是可以名正言順調兵的!」
前朝太祖徐然深謀遠慮,一心開發江南,只可惜江南被人視作蠻地,沒多少人願意去。鼓勵的手段動用完了,就只能來強制的,一代又一代。到了後來,前朝世家的勢力達到巔峰,眼高於頂的貴人們自然不願去那兒受罪。
幾百年的江南開發下來,南渡的人早已在這片土地深深紮根,若非幾十年前戰火覆蓋了整個北方,北人紛紛南遷,與南人對上,大夏想在江南開啟缺口都難,更別說一統天下。
大夏從皇帝到權貴,對南人都是十分提防的,若非如此,太宗也不至於特意設個「江南總管」的職位,特意讓當時還是王爺的聖人擔當,又在南方一口氣連設了好幾個州總管,節制一州兵事,專門鎮壓南人的起義。
魏王入江南查案,哪怕有皇子的身份做依仗,也如一腳踩入泥沼之中,進退左右皆是為難,但魯王不一樣啊!魏王只是查案,聖人沒給他兵權,魯王卻拿了天子之劍,這與兵符有什麼差別?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