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開口,聲音有些暗啞,幾乎把她自己嚇到,“天下無人不是魔?”
蕭閒淡淡笑道:“還有許多人,連成魔的資格都沒有。”
簡單一句話,囂張得簡直無邊無際。
葉青籬猛然一醒神,心臟就是猛一大跳,她強行遏制住失序的心跳,眯起眼睛問:“蕭兄的意思是,我還差臨門一腳,便有了成魔的資格?”話語裡反詰冷嘲的意味被掩藏得很好。
蕭閒不答反問:“你可知兩千年前,葉千佑為何明明早已是藏神後期的修為,卻一直隱藏實力?”
“為什麼?”葉青籬下意識反問,暗暗心驚,沒料到先祖之事在蕭閒這裡又一次被提起。
“所有的天才都是魔。”蕭閒伸指按下,小火爐中炭火熄滅,他便執壺倒酒,“因為他的悟性資質都已經超脫了正常人所能理解的極限,所以他的一切所思所想都不在人間規則之內,他是魔,他是不屑與蠢人共處的魔,所以他隱藏……”
“荒謬!”兩字脫口而出,葉青籬忙又頓了頓,“你不是他,又如何能知他是魔?”
“今日追我之人乃是崑崙五大議事長老之二,修為都在歸元后期。”蕭閒淡淡道,“他們都稱我為老魔頭,我既然是老魔頭,難道連一個人是不是魔都分辨不出?”
簡單幾句話,至少透露了一個資訊,蕭閒的修為不會低於歸元后期。
到此時,葉青籬反倒不再有震驚之感,甚至就連對歸元期高手本該有的仰望都在蕭閒面前無限弱化。
她皺眉道:“難道你見過先祖?”
就算葉千佑本來沒死,他也失蹤有兩千年了。
“兩千年前見過。”蕭閒輕描淡寫。
葉青籬腦海中立刻飄過三個不容忽視的大字:“老怪物……”
她輕咳一聲,沉默下來。
蕭閒的手指在圓桌上輕輕一扣:“青籬,喝酒。”
葉青籬端起青銅se的敞口酒杯,只覺得觸手冰涼,杯中液體近乎透明無se,輕嗅之下也幾乎沒有氣味。
她將杯中物輕輕一晃,待嗅到一點若有若無的醇香氣息後,才微抿了一口。
入口清涼,嚥進喉中之後,竟然誘人口舌生津。
“你身邊的那個孩子……”蕭閒又道,“顧硯的父親顧蒼城,也是魔。”
葉青籬對此倒不覺得奇怪,她口中還含著些酒香,便趁著酒意緩緩問道:“顧蒼城為什麼會是魔?他當年究竟做了什麼?”
崑崙高層諱莫如深的事情到了蕭閒這裡竟不過是閒聊談資,葉青籬一時頗覺奇妙,當然,抓緊機會多多分解當年謎題也是很有必要的。
“他?”蕭閒忽然輕嘲一笑,“他不過是從聰明人變成了個傻瓜。
一四一回:何為仙
葉青籬依稀記得,附身藍雁的江晴雪說過,世上笨人很多,要變聰明只需努力便可,而世上聰明人同樣不少,要變愚笨卻很困難。
這個說法在葉青籬聽來實在是很沒道理,哪有笨人變聰明容易,聰明人變笨反而困難的?當日江晴雪言猶在耳,葉青籬只當瘋言瘋語聽了,今日蕭閒卻又說“他不過是從聰明人變成了個傻瓜而已”,那什麼叫做聰明人,什麼又叫傻瓜?
正感疑惑間,葉青籬腦中忽又閃過一句話——
“蒼城,北方玄水有變。”
她脫口便問:“顧硯的父親名叫顧蒼城?那五行臺中的蒼城又是誰?”
當初那一句話正是蕭閒在當年離開崑崙前對她說的,他特意許下種種條件,只為讓葉青籬在將來有機會進入五行臺時,將這句話帶給守護五行臺的神獸麒麟,當時的葉青籬對這句話自然是完全無法理解,知道現在聽來才有些恍然,這“蒼城”原來是人名。
這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