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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打而舉行的示威活動,不過是侵佔壩地的一個藉口。

他們一通大罵後,便攜帶耕播農具湧上草橋溝大壩,大呼小叫地翻地播種,壩地儼然已屬他們所有。壩地之爭至此已變得十分明朗和無法迴避。

不少蛤蟆灣子村人後來說起驚心動魄地持續了兩年之久的壩地之爭,認為是因為本村孩子與鄰村同齡人打鬧引起的。

而其實,這種說法荒唐而又離譜,草橋溝壩地寸土無鹼的現實,科學家所說的壩地永不會鹼化的結論,已埋下了壩地之爭的隱患。

耕地是農人賴以生存的根本,當他們發現這個根本在鹽鹼氾濫中失去,不亞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生命在被無情地掠奪,由此而爆發出的求生行動有時是蠻不講理和近乎瘋狂的。

張家窩棚大隊很多社員現場聽過科學家所說的壩地永不會鹼化的話,那時他們便對壩地歸屬權問題產生質疑:草橋溝橫貫兩村邊界,憑啥上幾千畝寶地就由蛤蟆灣子獨吞獨佔?

這種質疑沒能迅速轉化為對壩地進行爭奪的行動,是因為他們沒找到合適的理由,壩地畢竟是蛤蟆灣子村人經過多年翻耕改造過來的,上推五六年大壩上還白花花泛著鹽鹼寸草不生。蛤蟆灣子成|人參與兩村孩子們的打鬧,終於使他們找到了侵佔壩地的藉口。蛤蟆灣子村人卻對此一無所知,由於熱衷於權力爭奪,他們甚至沒有注意到兩村數百名孩子從春天便開始的保衛和破壞壩地上莊稼的群鬥。

孩子們

兆祿在村裡為所欲為的那些日子裡,雖然劉氏顛著小腳為全家人的衣食操勞,試圖不被烏煙瘴氣的村風和種種突然變故搞得頭昏腦脹,但有一天,她還是吃驚地發現了家裡幾個原本規規矩矩揹著書包上學的孩子發生的變化。

他們每個人腰裡都彆著一支用鐵條和子彈殼製成的火柴手槍,手裡握一把幾尺長的木頭大刀,進進出出昂首挺胸,連吃飯的時候刀槍也不離身,唯獨書包再沒見他們背過。

這天中午吃飯時,他問十三歲的鄭明:“你們的書包呢?好象幾天都沒見你們背了。”

鄭明是原村支部書記鄭好學的大兒子,從六歲時候便和弟弟鄭亮被鄧家收留,此時看上去已是個半大小夥子。對劉氏的問話他漫不經心,一隻手抓著塗了紅刃的木刀,一手往嘴裡填著飯,等把一大口飯食嚥下去才回答道:“燒了。”

這一回答令劉氏吃驚不小,她起初不相信鄭明的話,但很快便從紅霞那裡得到證實。孩子們的書包連同課本和文具的確已在幾天前扔進火裡燒了,不僅鄧家的孩子,幾乎村小學所有孩子都將學習用品燒成了灰燼。說這件事時,紅霞狠勁地咬著下唇,眼圈通紅。

其實,在兆祿以他無人可敵的臂力將鮑文化扔到草堆上成立造反司令部時起,紅霞和另一名老師王青山已無法控制學校裡混亂的局面。兩個人的講課聲時常被教室裡發出的古怪聲音打斷,學校裡大大小小的孩子,半年前還一個個聽話得如同小貓小狗,現在卻一起變成了小剌蝟。他們看老師的眼裡不再是崇敬和欽佩,而是譏諷和不屑。

紅霞對此無可奈何,她用星期天的時間轉遍了河海公社的所有小學,情形幾乎與蛤蟆灣子一模一樣。早在城裡紅衛兵到河海公社大串連時,紅霞使有了種不祥的預感,可她卻沒料到這群孩子會在短短時間裡發生如此驚人的變化。

燒書包的事發生在一天下午上課前。當紅霞和王青山象每天一樣按時來到校園時,在院子的一角,學生們正圍著燃燒著書包的火堆大喊大叫,不時有人將書包扔進火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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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父海母26(47)

“你們瘋了!”紅霞和王青山同時奮力地試圖阻止孩子們,可他們費了渾身的力氣也沒衝破狂熱的孩子們手拉手搭建的人牆,最後阻止焚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