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得吹鬍子瞪眼,但他一向害怕自家的大嫂,因為小時候被剛嫁過來的大娘用針把嘴給紮了,打那以後就沒再敢頂撞過她。他故意趴在床上,撅高屁股,使勁一用力,噌地放了一個大屁,算是發洩不滿了。
“娘咧,真是臊臭哩!”
還是避免不了讓我大娘往腚上給他狠狠擰了一下子。疼得撐不住,拔開褲頭子一看,竟然還給擰流血了。
我父親的屁股上不知道啥時候生了兩個碗大的膿瘡,爛得已經生黑蛆。問他感覺得咋樣,他又閉嘴不吭聲了。
我大娘給母親說起事兒來。
原來,昨天夜裡,我母親走後,我大娘也休息了,她覺輕,加上這些發生的事兒讓她心裡咕咚得慌,所以只睡了倆仨小時不到,就再也躺不住了,正好這時天也明起來,就去廚房裡做飯了,卻發現饃筐裡先蒸的一鍋玉米饃饃,連半個都不見了。她可記得清楚,頭個晚上這饃筐子還滿滿的啊。
去叫醒三個孩子問了問,都說沒吃過玉米饃饃,吃的都是爺爺喪事兒上剩下來的好面饅頭。這可稀罕啦,我大娘心裡犯著嘰咕,去隔壁屋裡整理我大伯的屍體了,卻發現他的肚子又大了整整一倍。其實這還不算是最驚奇的。最驚奇的是,我大伯的嘴巴上殘留著玉米饃的渣渣。
於是我大娘就推斷,是我大伯把那一筐子玉米饃饃給吃了。
“我的娘哎,咋淨些邪門子的破事兒呢!”聽完後,我母親拍了下大腿,顯得十分無奈,又惱火得慌。
“那這事兒到底咋弄啊?”我大娘著急的問。
沉吟一下,我母親扶住額頭,擰著眉疙瘩思考起來。惹得我父親白了她一眼,說瞧你那屌樣兒吧,小學二年級都還沒畢業,擱這裝巴得怪有勁,有能耐你去上北京開大會兒去,再讓人家給你整到新聞聯播裡面。
這句話直逗得我大娘笑得嘎嘎叫,前仰後合的拍巴掌,一點兒都不像一個剛喪夫的寡婦。
思考完之後,我母親給出一個方案,那就是不要給我大伯辦喪禮了,抓緊挖個深坑埋起來吧,免得這兩天再生啥蛾子。
我大娘猶豫起來,說這要不辦喪事兒,那以前恁大哥給人家隨的份子錢都白搭啦。
“哎呀,這的確是個挺嚴重的問題,多少份子錢倒是無所謂,關鍵是咱做人不能吃虧,你說是不嫂!”我母親嘬著牙花子,一副感到惋惜的樣子。
又開始作難了。
三個人又磨磨嘰嘰了半天,最後決定:把我大伯的屍體給火化了,用個罐子把骨灰裝起來供著,這樣在辦喪事兒的時候就不怕他起啥蛾子了。
待我大娘離開後,我母親要起身去做飯,先把屋子給打掃了打掃,一直嘟囔著屋子裡的味道難聞,咬定是我身上發出來的那種腐臭,讓我去使勁洗洗身子,再往身子上噴些打蟲藥,因為打蟲藥的氣味濃。
她往廚房裡時,發現牆根底下有幾張草蓆子,正用來蓋著啥東西,便掀開來,嚇得尖個嗓子叫喚起來。我和父親聞見,趕緊過去了。原來有個人在牆根兒那盤坐著,頭上正罩著個瓦罐子,一動不動,似是死掉了,地上有老大一灘血。
再仔細一觀察,見他盤起來的腿只有半截子,腳踝以下的部分不見了,也就是說,沒腳啦,像是被砍掉了,血就是打斷口那流出來的,還新鮮著,透著一股子血腥味。
我說爹,二虎子家的傻大小不是讓你給打跑了麼,他咋又在這兒擱著了。父親鐵青著臉沒有說話。母親在床上躺著時,就已經聽父親講過昨天夜裡院子中所發生的事兒了,不禁深深擔憂起來,說別再讓二虎子家的人給訛住咱了,快點兒把這玩意兒給處理了吧。
我父親粗暴地說:“處理啥處理,這人又不是我弄的,昨天夜裡,我就砸了他兩棍子,把他攆跑了,誰知道是哪個腌臢種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