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正為他上藥,書棋本來腰肢痠軟,懶洋洋軟綿綿心不在焉往後院走,見此情景一時反應不過來,呆在了當場。
她驚問:“老爺,這是怎麼了?”。
傅恆摸摸嘴角,笑一下:“給人套了麻袋,哈。”。
書棋氣得雙目昏黑:“誰這麼大膽?今日是哪些奴才陪老爺出門的?都是吃白飯的不是!老爺,這事須不能忍讓……”。
傅恆打斷了她:“是明徽。”。
書棋靜了下來。啊是明徽。這人風頭比傅恆還勁,因有一個做寵妃的姐姐,從小就蒙聖上召見,作為伯爵府的繼承人被養大,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少年英才,無可挑剔。她多次聽寶親王提起明徽,據說小小年紀就大智若愚,圓滑通透,待長大一點,譁,那更是不得了,張廷玉大人的關門弟子,科舉考試裡的滿人狀元,順順利利進入朝堂,功績一下子就做出來,步步高昇,又簡在帝心。
庭院裡的芭蕉葉子被風吹過,發出嘩嘩的聲音。
傅恆和明徽,總有那麼些一時瑜亮的感覺。
可是如今拿什麼去和人家比。
不知怎的,書棋這時候忽然有些同情寶親王福晉。她是聽富察家的老僕人悄悄議論過的,這位主子在家裡時就是千好萬好,可以說,從小就是按著皇后的模子養出來的。
嫁給寶親王,就是預備做皇后去的。
大婚的時候,直接抬進紫禁城去,風光無限。可是後來呢,先是被人從宮裡趕出來,後來太子之位花落別家,再後來,新皇登基,無限冷落,被奪爵,窘迫之下,甚至遠赴海外。
唉,跑江湖闖碼頭,何其可笑啊。該做皇后的人,淪落到這個地步。可能原本自己都沒想過會做皇后的明蓴,卻富貴榮華,一生一世。
不過她也是真的堅強,靠雙手也不靠孃家,只怕搭上自己還不夠,還搭上一大家子。
如今皇后的弟弟打了寶親王福晉的弟弟,誰能說一句什麼。
更何況傅恆心甘情願,被打了也毫無怨懟。
她悲哀地望著他。
書棋不是特別聰明的女子,可是愛情是那麼奇妙的東西,它可以讓遲鈍的女孩敏銳,也可以讓聰靈的女孩痴傻,冰化成水,火燒成燼。
誰知道呢,其實她是真的愛傅恆。
她感到一絲悲涼,傅恆啊傅恆,不論你對顰卿公主多麼痴心無悔,只怕也難有好結局。
因為富察家雖然勢大,卻並沒有驚才絕豔的人才,沒有頂樑柱。如果你不擔起這肩重任,那麼,富察家只能慢慢沒落,就像曾經的佟家一樣。
她想起有一次,公公拿衛青比傅恆,大抵二者真的是有那麼幾分相似的吧,雖然現實軌跡頗為不同。
辛苦嗎?你是傅恆啊。
像明徽,那多麼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又可以輕易獲得巨大的成功。帝后二人對他無比信任,太子交在他手裡教養,他不像臣子,更像皇家自家人,自然而然分享榮耀。
這才叫天之驕子。
傅恆只能苦幹。
婢女繼續為傅恆上藥,他輕碰眼角,痛得吸氣,書棋想起來:“爺,身上是不是也有青腫瘀傷?我為你上藥吧。”。
傅恆點點頭。他脫去上衣,肋骨間隙大片青紫,觸目驚心。
書棋吸氣,傅恆笑了:“沒事,明徽有分寸,全往痛處打,沒受半點實際的傷。”想想說,“要是真把我打癱了,那倒可以賴在公主府。呵。”。
想想,有些孩子氣地抱怨:“明徽還是正常人,那個帝雲出可真不是好東西,站在旁邊也不動手,煽風點火添油加醋,不住嫌棄明徽打輕了,最後走的時候竟然還趁明徽不注意補上一腳,混蛋!”。
書棋眼淚掉下來,把櫻紅的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