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城後來跟我說,一個人一生,難得幾個真朋友,我們的交情,可以算過命之交了。”
阮修沉默,駛了一段後道:“但是,您這次回來,本就是因為在上海幫助了革命黨,他們正是保密局要秘密逮捕的。三公子把事情渲染得很大。”
“白縱不敢亂說,結果卻是我弟弟做的好事……”龍徵看著窗戶裡的自己,勾起一抹嘲笑:“他到處說又怎麼樣,很想要‘太子’這個位子?”
阮修道:“您知道,總座他老人家最痛恨聽到的就是革命黨三個字。您好好跟他解釋一番。”
接下來一路無言,回到三水,居然他爸、他媽跟他妹全坐在客廳裡。
“媽,我再也不要見那個陳定明瞭,以後別再讓他來我們家!”燕徵一腦袋拱進靖夫人懷裡,撒嬌,“我一點不喜歡她!”
“不喜歡就不喜歡,”靖夫人將女兒摟住,低著頭捏捏她的臉:“咱們換別人。”
“胡鬧,”靖承鼎道:“拉攏粵系,是父親的意思。我看那陳公子挺好,不驕不躁,對你從來溫言好語,你有什麼不滿意?”
“你們要拉攏就拉攏,幹嘛扯上我!”燕徵道:“我只喜歡縻哥哥,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但他不喜歡你,”她父親說:“他明確說了。”
“他只是一時被迷了眼!他以前女朋友那麼多,最後不還是回來了?”
“那不是他的女朋友,充其量只能算追他的女孩子。”專員頭疼:“嬢嬢,你長大了,要懂事。”
“我不管!媽,媽~~~你幫我~~~”
靖夫人道:“嬢嬢既然不喜歡那個督軍公子,又何必勉強。她是靖家的公主,我們捧在手心長大的嬢嬢,你用得著端出這副嚴肅樣子?”
靖承鼎想起昨晚在松海官邸陪父親散步,同行還有留飯的姚耀如。
兩位大佬閒談,總座心情不錯,繼續餐桌上的話題:“你認為劉嘯昆真是我的對手?”
“現在的問題不是中南,而在東南。”
“你說粵系?”
“陳佔元盤踞廣東這麼多年,總座應該比我更瞭解他。”
“那麼你認為,假設現在劉氏異動,粵系會支援哪一邊,支援我,還是支援他?”
“我最多隻能說,如今形勢,他支援誰,誰贏的盤面佔大。可怕的是,他誰也不支援,所以大家才不停去拉攏他啊——
“這個陳佔元,打得一手好算盤!”
總座敲敲手杖。
散完步,姚耀如先回去了,靖承鼎過了一會,也打算回家。去向父親告辭,發現他獨自一人立在庭院中,悶悶不樂。
“父親,怎麼了?”他輕聲走過去,問。
“方才抬頭,看見一顆大星,明亮有角,朝西方墜下去了,隱然有聲。”總座對兒子道:“這種星象,是我平生第二次所見。”
“——第一次是?”
“第一次是中原大戰前夕。”總座搖頭:“不祥之兆,不祥之兆啊!”
……
“孝懿,嬌兒如害兒,”他看向自己的夫人:“靖氏兒女,承擔了這個頭銜,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長在玉石盆中,終究難成大器!”
“我不要成大器,我就要嫁給縻哥哥!媽,那個師鳳徵,我恨死她了!”燕徵大喊。
夫人聽了師鳳徵三字,眼睛一黯,迎視丈夫:“我只知道,她既然是我衛孝懿生的,那就是天之驕女,那個師鳳徵算什麼東西,野種!”
——夫人!
專員震驚,甚至產生被那視線灼傷的錯覺。
她知道什麼了嗎?
衛六竟然在追師鳳徵當女朋友,龍徵覺得再大訊息也沒這個震撼,第二天就跑到黑石別墅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