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警察有多不好惹大家都知道,但也不至於耳朵靈到說句壞話馬上就抓人的地步吧。
“miss,coco。”
“thanks。”
付過錢,問店內有沒有電話,洋人搖頭;那有後門嗎?洋人奇怪的看看她,還是搖頭。
好吧,她挑了款蛋糕,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出門,行了十幾米後,直覺幾個大蓋帽越來越逼近。
“唉喲!”
假裝崴腳跌倒,正欲高喊吸引路人,一輛別克悄無聲息在馬路牙子邊停下,副座門開,一雙鋥亮的褐色皮鞋出現在視野,順勢而上,是一位著筆挺的法蘭西絨西服的成熟男人,他淡漠的瞥她一眼,接著往她身後望了一望,大蓋帽們戛然停步。
他為後座開門。
皮質座椅上一身精緻休閒服的青年緩緩露出笑意:“果然是你。好久不見。”
車子重新發動。
鳳徵看著車外那些帶著悻悻之色而又不得不恭敬相送的大蓋帽們,長長吁一口氣,轉頭來面對青年:“謝謝太子。”
靖龍徵側首看她:“你怎麼惹到了他們?”
“——也許是我想救一個人,那個人落到他們手裡。”鳳徵笑笑,“太子怎麼回來了,不是說在上海公幹?”
“大局在這邊,總座讓我回來協助父親。再說,也快過年了。”
“啊,是的,”不知年前能否結束戰爭,鳳徵想,不著痕跡打量了番龍徵:“幾年不見,太子真是風采依舊。”
“是沒什麼長進吧,”龍徵嗒然而笑:“比不得你弟弟,才是交口稱讚。”
“別太誇獎他了。”
鳳徵喜滋滋。
龍徵失笑:“你這就叫‘其詞若有憾焉,其實乃深喜之’。”
鳳徵大笑,引得前面副座的男人從後視鏡裡看她一眼,不明白少爺何時交上了這等大馬金刀的人物。
龍徵道:“被保密局盯上還能笑得這麼歡的,我也是頭次見了。”
說到這兒鳳徵靈機一動:“太子,保密局的事,你能搭上手嗎?”
“怎麼,想我跟他們說一說?”
“不是為我,是為我剛才說要救的另一人。”
靖龍徵挑眉:“哦?”
“說起這個人,他曾經對我們有一飯之恩。”
“我們?”
“靖少記不記得,六年前船難,咱們衝到沙灘上沒吃的,我弄了點鍋巴,囫圇湊合了一頓?”
龍徵回憶:“那個焦糊的米湯——”
“是,是一位大叔給我們的,也就是俞文弘,現在被關到狎亭洞的人。”
她把俞文弘怎麼寫文章得罪馮展堂,怎麼被人抓走,好容易要放人又被轉手的來龍去脈敘述一遍,然後滿懷希望的看他。
龍徵道:“不過一個燒焦的鍋底,難為你記得這麼多年。”
“情境不同,假使我們現在需要十塊錢,對富人來說不過九牛一毛,對窮人來說卻可能是他的全部,他願意給,已是盛情。”
“保密局的事比較複雜,這樣吧,我先了解情況,儘快給你答覆。”
鳳徵眼睛亮起:“謝謝謝謝!”
送到公寓前停車,將人放下,別克調頭,往官邸方向走,阮修回頭:“少爺,您不該這麼輕率答應。”
龍徵看著窗外,未置可否。
“三公子他——”
“阮修,那段日子,是我所過過的最苦的日子,沒得吃,沒得穿,甚至澡也沒得洗,尤其是餓,我想我決不願再回憶的。但恰恰相反,我卻記得這個女孩子所做的每一個烙餅,每一餐野菜,記得水上的小飛機,衛六的Jambalaya,秀城認認真真救每一個人,深山裡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