忖對女兒家的事情並不在行,是以單隻伺候任盈盈的婢僕便安排了十餘人之多。兩人方邁入了跨院之中,便有五六人迎了出來,將二人團團擁在了中間。任盈盈不耐地揮開諸人,拉了曲非煙的手笑道:“他們下山採買物事佈置房間也須得一段時間,這幾日你便先和我擠一擠可好?”
曲非煙不由楞了一下,她隱秘之事頗多,本不願與他人合住,正欲開口說道自己住客房便可,可轉目看見任盈盈殷殷之態,卻終究不忍拒絕,點頭應了下來。任盈盈大喜,拉著她走入自己房間,將任我行及日月神教諸人拿來的各種珍寶玩物都一股腦地拿了出來。她自幼孤單,此刻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同齡的玩伴,自然是大方之極,恨不得將所有的珍貴物事都拿來和曲非煙分享。曲非煙見她如此,眸光不由沉了一沉,只略一沉吟便即笑道:“我這裡也有幾件有趣的物事。”說罷便自腰間小袋中取出了兩件東西,遞在了任盈盈手中。只見其中一件是一隻通體碧綠的玉簫,雖然玉質晶瑩無暇,卻也並無什麼特異之處,而另一件卻是個拳頭大小、四四方方的盒子。任盈盈握在手中,只覺觸手冰涼,卻不知是何等材質做成,上面盡是凹凸不平的字跡,她好奇之下仔細望去,只覺其上文字艱深繁澀,更有不少奇異的符號圖案夾雜其間,雖是字字識得,卻偏偏不解其意,不由心中大訝,道:“非煙,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曲非煙笑道:“這是幾道算題,你未學過術數,自是不識。”任盈盈怔了一怔,她一直自詡聰慧博聞,可這所謂的“術數”卻是從未聽過,不由心中嗔怒,冷冷道:“甚麼術數,也不過是奇淫技巧,學來又有何用?”曲非煙也不和她辯駁,只淡淡一笑,道:“小姐說的極是。”
任盈盈聽出她話中的不悅之意,心中不禁頗為後悔。她雖被日月神教上下慣出了一副傲慢的性子,對這唯一的好友卻是極為珍惜,只微一遲疑便道:“非煙,是我說錯啦。我雖然不知道這術數是什麼,想來也是極了不起的本事。”
曲非煙微微一笑,卻是不置可否,指著那盒子上的幾道凹槽,道:“聽爺爺說,我們家祖上的師尊是一位學究天人的人物,這盒子便是他傳下來的,其六面上各有一道算題,將這六題的答案寫在此處,這盒子便能開啟……可年歲久遠,那位前輩的學問傳下來的也不過十之一二,到現在能解出這些題目的人竟是一個也沒有了。”
任盈盈道:“竟那般麻煩?那這盒子裡究竟是何物?”曲非煙搖頭笑道:“這我卻是不知了。”任盈盈心中更是好奇,略一沉吟,道:“難道不能用寶刀寶劍劈開麼?”曲非煙道:“這盒子是玄鐵所鑄,即便是再鋒利的刀劍也是劈不開的。”任盈盈啊了一聲,輕輕撫摸著鐵盒,只覺得這神奇的盒子比自己任何一件玩物都有趣得多,終於忍不住吃吃道:“非煙……這盒子著實是有趣,能借我玩賞幾天麼?”
曲非煙目光閃了閃,淡淡道:“自然可以,便是送給你也沒什麼。”任盈盈又驚又喜,卻依然遲疑道:“這怎麼好?這畢竟是你家傳之物……”她話還未說完,曲非煙卻已截口笑道:“反正這盒子也無法開啟……不過只是一件紀念品罷了,若說是家傳之物,有這柄玉簫也便夠了。”任盈盈聽得此言,終於放下了心來,伸臂輕輕擁了一下曲非煙,道:“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旋即拍手笑道:“我拿去給爹爹看看!”說罷一陣風似地奔出了房門。
曲非煙含笑注視著她的背影,手中玉簫卻握的更緊。其夾層中明明只有一張薄如蟬翼的絲絹,卻仿若重逾千斤!雖然那盒中已空無一物,但懷璧其罪,這盒子無論放在她或者曲洋身上,都是件禍患……卻不知若有朝一日任盈盈得知了真相,是否還會視她為友?
(三)祖孫定計
琴音遙傳,繞樑不絕,半晌才重歸了沉寂,任盈盈撫停了琴絃,抬首望向面前的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