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無言以對。
“憑什麼讓你來洗衣服?”
“……”
“陳家,呵呵,一丘之貉,道貌岸然!”
不等小碗開口,香桂一連串激烈的質問脫口而出,“為什麼是你?春丫呢?其他人呢?為什麼每次都是你幹這種遭罪的活?就因為你沒爹沒孃,所以任人作賤、任人侵凌嗎?”
因為春丫太小,還沒棒槌高,也不是每次都是她來洗衣好嘛,舅母今天是在忙別的,所以才輪到她吧。突然發作什麼的,不要來找她好不好,她好怕怕……
“怎麼不說話?不敢承認嗎?”香桂嗓音突然尖利起來,步步緊逼。
“等等,等等,香桂,你冷靜點。”小碗目瞪口呆,心裡發毛,好像事情不妙。
“你以為這樣賣命,就能討他們歡心嗎?你以為他們把你當成一家人嗎?”香桂臉上露出惡意的笑,“吳嬸防著你呢,你一個孤女竟然妄想當她家的媳婦,做夢!”
“香桂!”小碗大聲呵斥,這個時代,女人的名節可是要命的。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香桂說的話已經是太過了。
香桂壓低聲音,對小碗耳語,口中吐出的氣息就像蛇信子絲絲作響,“你家秋實早有人惦記上了,你再怎麼埋頭做苦工也沒用。你不想前功盡棄吧,我可以教你怎麼做哦,以後做了官太太,威風八面的人可就是你了。”
“香桂,你暈頭了吧,趕快回去。”小碗聲音也冷了下來,衣服也不洗了,端起盆子就要走。
“你不苦嗎?不想報復他們嗎?”香桂急了,死死抓住小碗的胳膊。
“不、想。”小碗麵無表情,一字一頓的吐出這兩個字,那其中的不屑和冷漠,終於喚回香桂的神志,同時再次刺痛了她的神經。
連小碗都看不起她,現在連小碗都能看不起她了!好,很好,董小碗,我就要看看,你能驕傲到什麼時候……
“小碗妹妹,放手,求你了!”香桂突然放聲高喊,猛地撲到她身上。就在小碗反射性要推開她時,香桂順勢往旁邊一倒,掉進了冰窟窿……
***
小碗被舅舅陳順、舅母吳氏壓著,跪在劉大家正房中央的時候,魂還沒回來。
這是個什麼神展開啊,她只覺得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從香桂突然出現,然後自顧自的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她到現在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其實她都沒回話好嘛,好嘛!
她也想咆哮了,她就看著香桂那麼撲通掉進去,她抓住了香桂的衣服,有人幫她把香桂從冰水裡拖了出來,鄉鄰們一臉指責的望著她,舅舅、舅母嘴巴一開一合的對著她說了什麼,然後呢,然後她就跪在這裡了。
“老弟,彆著急,彆著急,人已經救回來了,先聽大夫說什麼吧。”劉大的拉住急得團團轉的陳順。
“死丫頭,你……你鬼迷了心竅啦?香桂那麼個斯斯文文的丫頭,你怎麼給人家推河裡了,你。”吳氏氣急了,指著小碗的手指頭都開始發抖。
“小碗,快……快給你劉叔道歉……你……唉。”老實巴交的陳順越急越是說不出話來,最後一聲嘆氣,這孩子,要是出了點什麼事兒,他怎麼給死去的妹妹交代啊。
“兩個小丫頭鬥嘴而已,哪有那麼嚴重。說不定是香桂的不是呢,若是這樣,等她醒過來,我還得教訓她呢。”
小碗卻從陳大的客套話裡聽出了不一樣的意思。
劉大的老婆王氏從後頭開啟簾子走了進來,拿起帕子擦擦額際的汗,“大夫給把了脈了,還好無大礙,只是受涼又受了驚嚇,可是得好好將養一陣子,好藥好飯的伺候著。”特別是好藥好飯這幾個字,說得意味深長,又朝陳順那邊看,一副等著他回話的樣子。
陳順聽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