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變越小、越變越遠……
無計可施,只能慘叫,只有一個名字在她無助之際,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
“睚眥!睚眥快來救我——我要被吃掉了!睚眥——”
烏沉的夜,月兒不知何時讓夜雲遮蔽,星子寥寥無幾,卻有一道銀電,劃破天際,銀芒之後本該隨之而來的轟隆雷聲久久不聞其響,反倒是詭異的慘叫綿延不斷,緊接著,雨,落下來了,濺溼她一身——
雨不是這種腥臭味。
那陣驟雨,源自於鳥妖斷掉的左翅,紅得刺眼。慘叫聲猶在持續,銀電停留夜幕空中,顯眼醒目,待她看清銀電的真面目後,它又劈下來,這回斬斷鳥妖捉住她的那隻利爪,她從鳥妖箍制中逃脫。
“電掣!”是睚眥的刀!那把活生生的龍刀,斬鳥妖時,它是鋒利鋼刀,此時它又變成一尾小龍,朝墜下高空的她馳來,龍尾一卷,把她纏繞兩圈,護在身軀間,與她一同落地時,它以一半刀形牢牢豎插入泥,另一半柔軟的身體將她放下,不至於害她摔成參泥。
可是落地後,一隻牛妖等在那兒。
刷刷兩聲乍起又乍失——
朝她跨來兩步的牛妖雙角被削成一片一片,電掣像道光,在它身上繞一回才重返參娃身邊,牛妖壯碩身體如山崩般垮下,恢復成黃牛原貌,只是已斷氣息。
不過是她眨了眼的瞬間。
園圃裡恢復寂靜,只有風聲和葉梢沙沙。
她左右張望,以為睚眥在哪兒驅使電掣龍刀,遍尋好一會兒,沒看見睚眥身影,她轉而問向電掣:“你一直……跟著我嗎?”
銀白色小龍與它的主人一樣高傲,睨她的眼神正嗤哼回著:廢話。
“睚眥叫你這麼做?”
電掣的龍眸是淡淡碧綠色,仿似無瑕通澈的玉,若裡頭多鑲些溫柔、少些鄙視就太完美了。
“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能命令電掣?”睚眥這時出現在後園小徑,悠哉步來。夜風拂揚他的髮絲,混著淡淡酒味,微醺的他,笑起來更形慵懶。“它跟著你好一段時日,平常不輕易現身,只有你哀號叫出我的名字,它才會跳出來解決想偷靈參吃的妖物。”幸好他早有防範。
“你怎會料到有妖物想抓我?”
“靈參不都很珍稀難尋嗎?既麻溜又愛跑,沒有不想一嘗靈參滋味的妖,把你擺在這兒,就像魚線吊著香甜肥餌,會引來多少貪食鬼,我不小心提防怎行?”他走近她,手卻是輕撫電掣腦袋瓜,將這小傢伙摸得舒服眯眼,參娃瞧了好眼紅。
他他他……他難道沒看見她驚魂未定,也很需要被撫慰嗎?
“叫你待在房裡不聽,自己四處亂跑,差點肥了其他妖物,這筆賬,從哪裡算起呢?”不聽話的小孩,活該得到教訓,房門外有他施展的法術,只要不走出去,她的氣味可以輕易隱藏在裡頭,沒有哪隻妖能察覺她的蹤跡,自然安全無虞。他特別叮嚀囑咐,她當成馬耳東風,那麼就讓她親身體會一下壞孩子的下場,嘗過驚嚇,以後就乖了。
他他他……竟然還罵她?
參娃抿起嘴,臉上寫滿委屈,在心裡將睚眥從頭罵到腳,再由腳罵回頭。
明明是他自己想和武乘鳳共處,又貪杯又貪吃,若他同她一聲離席,她哪會遇上牛妖鳥妖,險些被吃幹抹淨?
明明是他惹她心煩,她才會想到園圃裡賞月散心吸地氣。
明明是他在她身上綁了紅繩,害她無法逃命,否則她哪需要窩囊地喊他名字求救?區區牛妖鳥妖根本別想碰她半根參須。
明明是他……全是他害的!
“先把你擒回去刷刷洗洗,瞧你一身泥和髒鳥血,洗乾淨再來處置你。”睚眥光憑兩根指頭就反拈起沮喪灰暗的參,用袖子幫她先擦拭泰半血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