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牆衛指揮使,今年已經五十歲,頭髮已經微禿斑白。出身於唐王府家將,由於朱聿鍵父親朱器墭的提拔,才得以在鳳陽紮下根來。朱聿鍵被廢之前,將朱平安託付於他,安排在高牆衛中做一個百戶。
其人雖然膽小怕事,但總算還有一份良心在,這一年來,將朱平安照顧的無微不至。
段喜年站在高牆衛的校場邊,看著空蕩蕩的校場中孤零零的一個三百人的方陣。這就是朱平安麾下百戶的三百名軍戶。
鳳陽軍戶,到如今和天下各衛所一樣,已經是名存實亡,太祖皇帝流傳下的軍戶制度已然是一個空殼。單說這鳳陽衛各軍,將官以吃空餉為生,軍戶的土地被豪商大族兼併,無以為生,紛紛逃離。原先五千人編制的高牆衛到如今實際上只有約千名士卒。
衛所僅剩的兩個千戶已經成了甩手掌櫃,除了每月雷打不動的例行會議,基本上不露面,偏偏這兩個人還是鳳陽本地豪族的子弟,段喜年一個都得罪不起。下面的百戶更不用說了,滿打滿算只剩下五個。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朱平安所轄的百戶。朱平安初來時,這個百戶所與其他並沒有區別,充其量只剩下不到五百人,但僅僅一個月,朱平安便從其中抽調出了三百精壯。
不僅是如此,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弄來的銀子,竟然是以一人之力包圓了這幾百口子的吃喝,搞得上下歸心如同鐵桶一般。其實軍戶的心思很簡單,只要一家老小有口吃食,他們就願意豁出命來拼。段喜年懷疑那是唐王府給他的體己銀子,總歸銀子是他自己的,勸了好幾次,也不見他有什麼反應,只好隨他。
反倒是朱平安這三百手下的訓練,卻是越來越有樣子。每天早上圍著空蕩蕩的鳳陽衛校場先跑上個十幾圈,然後便是分成若干小隊,開始什麼所謂佇列訓練。剛開始,引得鳳陽衛上下一窩蜂的前來觀看,在眾人的眼中,這便如同是耍猴戲一般有趣。
時間長了,看的人也少了,反倒是段喜年越發覺得其中並不簡單。三百人的隊伍,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一群軍戶泥腿子居然弄清楚了方向,縱成列、橫成排,號令統一、如臂使指,竟然完全是一副精兵的模樣了。還有近幾個月才開始的刺殺訓練,一人一杆長槍,三百人行動起來,長槍如林,氣勢逼人,就連段喜年這個老行伍都忍不住心裡發顫。
遠遠看著朱平安和曹無傷飛一般的跑過來,段喜年忽然感覺到格外的輕鬆。朱平安的身份他作為唐王府的心腹家將是一清二楚。原本以為這兩個小子,一個是唐王的私生子、一個是王府的小宦官,放在自己這裡,將來指不定惹來什麼樣的禍患。
沒想到這兩人卻將手下的百戶所經營的這麼有聲有色,現如今鳳陽城內兵馬司、巡撫衙門、班軍衛所等等,都知道自己麾下還有一支可以拿得出手的精兵,使得段喜年也是老臉有光啊。
可一想到高牆內囚禁的那位,段喜年的心情立刻又沉重起來。
“聽說那晚出了些變故?”段喜年問朱平安。
朱平安行了個軍禮,走近段喜年,“回大人的話,暫時不會有什麼麻煩了。不過為了謹慎起見,石應詔那邊還是需要儘早解決!”
段喜年倒吸一口涼氣,石應詔是什麼身份,朱平安居然信口便說要解決他,到底是王府出來的人,還不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啊!
段喜年臉一虎,“莫要胡說,過兩天巡撫大人召見,路大人官聲不錯,樂於助人,還是請他居中調解一下吧。一切以穩妥為先!”
朱平安剛要反駁,校場之側一名紅衫傳令兵疾馳而至,“段指揮使,巡撫路大人緊急召見!”
“何事?”段喜年眉毛一挑。
“剛剛得到探馬急報,流賊一陣風擁兵兩萬,已至來安一線,兵鋒直指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