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咱家當年多有得罪,難得您不計前嫌,實在是、實在是……!”鄒靖語音哽咽,難以言辭。
朱平安微微一笑,“鄒公公說的哪裡話,您和姚少欽姚公公都是王爺和王妃的體己人,也多虧您兩位的幫襯和照拂,王爺和王妃才能撐到如今。姚公公已經去世,就算為了王爺和王妃,鄒公公您也要多多保重啊!”
一番話說的鄒靖唏噓不已,拉著朱平安的雙手連連道謝。
曹無傷原本的臉色有些不屑,但聽到了“姚公公”三個字,眼神也不由得一黯。
……
八月十四這一天,天還沒亮,朱平安已經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洗漱完畢,猛然間想起一件事情來。於是踹開火頭軍的灶房,在籠屜上拿了幾個饅頭,風一般的跑出軍營。
鳳凰山腳下,靠近皇城不遠處,原本是鳳陽最為繁華的地域。可自從崇禎八年流寇洗劫之後,這裡便成了不毛之地。離此不遠,一個孤零零的墳塋顯現在樹叢中的平地上。
一身青衣的曹無傷,手執一柄利劍,在墳前的空地上輾轉騰挪,劍氣縱橫,身形卻詭異無蹤。朝陽在地平線上偷偷探出了頭,清透的陽光隨著劍刃的流轉映照出各種色彩,長衣飄飄,宛若出塵的精靈。
朱平安一屁股坐在墳塋的墓碑旁,墓碑已經被打掃的乾乾淨淨,墳塋上的雜草也被清除,供臺上擺著半隻燒雞和幾個饅頭,香爐中的三支信香嫋嫋生煙。
朱平安從懷中摸出一小壺劣酒,慢慢傾倒在供臺邊,嘴裡還在唸叨著:“姚公公,我和無傷看您來了。明日就是八月十五,請您老也開開葷,這燒雞可是無傷從我牙縫裡擠出來的!”
或許是聽見了朱平安的“牢騷”,曹無傷收住劍勢,黑著臉走了過來,也是一屁股坐在了墓碑邊,悶頭不理朱平安。
朱平安乾笑了兩聲,“無傷,你這功夫真是好看,能教教我不?”
曹無傷聲音冰冷,“成啊,不過,欲練神功,必先揮刀自宮,你能做到嗎?”
朱平安險些被嘴裡的饅頭一口噎死,“姚老頭教的啥玩意啊,葵花寶典啊!”
曹無傷大奇,“你怎麼知道,不過,乾爹教的這門功夫,不叫葵花寶典,叫做蓮花寶典!”
“什麼,還真有這東西!”朱平安乾脆衝著天空吼了起來,“這賊老天,你不如干脆給老子開掛得了!”
吼了半晌,看曹無傷的臉色柔和起來,朱平安這才厚著臉皮說道:“無傷,咱們兄弟之間還說啥,不就是那兩千兩銀子嘛,至於的嗎?一連三天都沒到軍營裡來。”
一聽這話,曹無傷的臉頓時又黑了,“您大少爺說的容易,小的我沒日沒夜在廢墟里扒了兩天,才找到一家商鋪的倉庫,檢出來東西作價賣給賭坊,才得了這兩千兩銀子,您可倒好,一轉手便給了石應詔!”
朱平安嘿嘿笑了起來,“你放心,姚公公交給你的這些功夫和旁門左道絕對有用武之地。少爺我掐指一算,這鳳陽城的廢墟底下可都是寶貝!你想啊,流寇在鳳陽不過呆了三天,雖說將滿城富戶斬盡殺絕,可富戶們這兩百多年積攢在鳳陽的寶貝他們可沒空去仔細查詢啊。所以說,這東西註定就是留給咱們兄弟的。等找齊了寶貝,換成金銀,咱們就招兵買馬,看以後誰還敢在老子面前耍威風!”
曹無傷卻搖搖頭,“少爺你也真是的,有了銀子不說自己享享清福,確實一門心思的給衛所的兄弟煉刀換甲,真搞不懂你是怎麼想的!”
朱平安嘆口氣,沒再說話。還能說什麼,難道告訴曹無傷,要不了幾年,大明江山就會換了主人,天下百姓都會成為滿清韃子的奴才?
正嘆息間,遠處卻傳來了馬蹄聲響,一人一馬由遠及近,“百戶大人,段指揮使有請!”
段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