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是饞嘴偷腥。那至多不過是行為不夠檢點。尤其是賈府這樣的高門大戶,三妻四妾,金屋藏嬌。簡直是天經地義一般,只看看賈政這樣所謂方正嚴肅的人物,除了正妻王夫人外,還有趙周兩個年輕的姨娘,就知道此類風氣實在已是約定俗成。
可是,對於女人來說,卻完全不是這樣,甚至正好相反,如王熙鳳這樣的豪門貴婦,一旦被人發現做出這種芶合之事來,只怕是從上到下。孃家婆家,都會因此而蒙羞。並從此成為街談巷議的笑柄,連親眷後輩都抬不起頭來,更何況是自己這個被戴上了忘八蓋子的丈夫!
“淫婦,”
賈斑狠狠的瞪著窗外,
“平日裡防我跟防賊似的,自己倒是不管不顧的拋頭露臉,偶一說她兩句,好像野貓被踩住了尾巴。撞天般叫屈,為了我娶二姐的事情。跟我磨了多少回好處,今兒既被我拿住了,休怪我無情無義,正愁沒有藉口抬舉二姐呢。
“二爺不用急,先卑開了他們的醜事再說。”
林之孝對於賈斑和王熙鳳的私下矛盾,顯然並不關心,只見他拍了拍手,便有探春的丫頭侍書從院子外頭敲門進來,賈漣在上面自然看得清楚,蔣玉函和王熙鳳正要入巷的功夫,被人撞破,不由地好一陣手忙腳亂,那王熙鳳一邊答應著,一邊忙開了後門,放蔣玉函離開,這才整理鬢髮,開門迎客。
要漣重重的舒了一口氣,重新回頭望著林之孝,
“這大概又是你們芸二爺的主意吧?!給我看這麼一出好戲,讓我欠他一個絕大的人情,只怕也另有所圖。林管事,去請他出來吧。”
“漣二爺畢竟是明白人!”賈漣話音網落,夾壁後頭賈芸早已笑著走出。
“哼,誰又能比你芸二更明白。”
賈漣心頭慍怒,此玄自然是見誰都沒有好臉色的,
“可是,人太明白了也不好,俗話說,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咱們家這樣的一個大染缸子。多少明裡暗裡的心思勾當,你真的以為就憑你能應付得過來,笑話!就我家裡那個,看著如何的精明能幹,可只有我知道,背地裡為了大大小小的事情,燈下窗前不知廢了多少的思量,就這樣,得罪了多少人?又落下了多少毛病?可是鐵網山一變,什麼都沒了,說到底,咱們都只是上頭的奴才,生死榮辱,都跳不出這五行山去!”
賈漣的話,說得悲恰,卻又實在,
“我告訴你,這蔣玉函乃是北靜王派來的特使,這次皇帝親征,朝廷後宮,不知埋伏下了多少的明招暗手,一旦發動,別說是你我,便是天皇老子,只怕也束手無策!芸二啊芸二,任你機關算盡,到頭來。只怕也是一場空,我知道,你趕著把老太太和姑娘們送到南方,也是為了讓他們免收波及,可是我告訴你。沒用,一旦風波湧起,這天下哪裡還有安樂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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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探春的心思
“鬥指東南,維為古夏。萬物系此皆長大,故名古夏※
轉眼間,京城裡的風物又再次換上了濃重的夏之色彩,直而茂密的大樹間,許久未見的知了開始鼓足了氣力聒噪起來,卻更是增添了大觀園的幽靜和空謐。出乎賈芸的意料。看似波瀾詭誘的京城,竟然也平靜的度過了他的又一個春天。
都說氣韻交匯而能互漲,少了姑娘們的大觀園,似乎也變得寥落了很多,往昔的楊柳依依,落英繽紛。如今卻顯得形單影隻,莞葳孑立。沒有了那些穿花蝴蝶一般的身影和銀鈴似的笑聲,再好的景緻也彷彿失去了味道,正如沒有了寶玉和黛玉的賈府,似乎一下子便少卻了無數的靈氣。
賈芸站在窗前眺望遠方,思緒紛亂如麻,直到背後的探春抬起頭來。闔上手中的賬箔,揉著自己的雙眼說道:
“都已經收點蔣楚了。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