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昱祺愣怔的看著院中花木,如今距他離開平陽縣已經過了三月有餘,迎春花開的正豔,金星燦爛。園中錦桃也綻苞吐蕊,米分紅妖嬈,空氣中溢位淡淡花香。
他想到離開平陽縣邀請重之瀾同行的時候,那人眼中一閃而過的嘲諷。
“大人,如今平陽縣山匪一案已經平定,萬望大人遵守承諾,讓小生留在故里,操持家務。”
“瀾瀾,其實我……本大人,嗯……”恆昱祺難得語塞,心中鬱悶,又有些惱怒。總覺得這個小秀才實在是敬酒不吃,可若是強迫,怕是終生難得一心了。
“若大人不嫌棄,可以稱呼小生之瀾,瀾瀾二字,小生如今是萬萬擔當不起了。”重濤一揖到底。
恆昱祺吃癟,臉色微紅,“其實本官並無戲弄你之心,若是並無好感,本官也不會與你親近。”
重濤唇邊含笑,道:“小生知道,大人為了這案子也是十分操心,小生極力配合,並無怨言。幸而大人不嫌棄,才讓小生得了這萬般好處。小生心中感激,卻又無以回報,他日若大人還有需要小生效力之時,小生則盡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恆昱祺愣愣的看著眼前這人,一襲青色書生袍穿在瘦弱的身子上,腰帶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他臉色有久病失血的蒼白,唇色淺淡,但是眸若燦星,裡面映出有些倉皇的自己。
一個弱不禁風眉目如畫的小秀才,一個身上盡是謎團的小秀才,怎麼就能讓他如此捨不得了?
“……阿福,阿福!”恆昱崢神色不滿道:“又在想那小秀才?”
恆昱祺苦笑著嘆氣道:“哥,是不是求不得的就會萬般不捨?”
皇上正色道:“你是王爺,怎會有求不得?”
恆昱祺一口喝下杯中冷茶,苦澀的茶水縈繞舌尖,他道:“你是皇上,也有求不得。更別說我一個小小的閒王,隨得逍遙二字,但是哪裡能真的逍遙了去?”
他轉頭看向自己的皇兄,皇上在位幾年,威嚴更勝,但是卻也時常操心,那些大臣外戚沒有一個省油的燈,服與不服都在等著看這一國之君出紕漏。
“皇兄與元清潭也算是錦瑟和鳴,但是卻無法給元大人一個名分。與那皇后虛與委蛇,卻又不得不每個月安撫探視。雖說後宮不涉前堂之政,但是後宮那些女人身份背景怕是都並不好相與。皇上為這江山身不由己,總是不能為得一人心而棄了這江山吧?”
皇上搖搖頭道:“求不得在於取捨,就算是朕想要放手,怕是你元大人也不願意。他既然想要看到一世明君,朕就給他一世明君。今世還不了,來世再還。”
“小秀才想要‘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我卻不敢給出承諾,只能待皇上坐穩這江山,再去取捨,希望那時候之瀾還能……算了,求不得,哎……”恆昱祺也說不明白自己此刻心情究竟是為哪般。
喜歡,確實是真心喜歡;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喜歡究竟能維持多久,是一月一年,十年半載,還是一生一世。
諾不敢輕許,最怕負重諾之人。
“對了,皇兄剛才說什麼來著?”他轉了話題。
“朕再說成王……當初父皇心軟,如今倒是給朕安插了個強敵,若是這跟釘子不提早拔除,怕是要釀成生靈塗炭的大禍來。”皇上給自己倒了杯茶,茶色碧綠,一陣風吹來,兩三香軟落入杯中,輕輕搖晃。
朝代更迭每次都是踩在屍山屍海之上,坐上這個位置了自然會體恤自己子民,可是沒坐上這個位置的那些野心勃勃之人,怕是不會去考慮這些事。
恆昱崢許了諾,便要承這個諾。他抬頭看向西南方,表情晦澀不明。
“成王一直有野心,當初若不是皇上追隨者眾,加上先皇親筆口諭和讓位之詔,再加上西南那年出了天災,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