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送了,照顧病人要緊。”高殷擺擺手,轉身離去。
高演看著高殷漸行漸遠的身影,嘴角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卻沒逃過玉清的眼睛,“你笑什麼?”
“我在笑某人對你還挺上心,非要等到你出來,才肯回宮。”高演一臉看似毫不在意的說道。
玉清睨了一眼高演,這個時候還吃醋。正想著,逐溪跑了出來,急道,“大小姐身子虛,沒有力氣,疼的愈發厲害,產婆擔心……如何是好?”
“你快將閭丘策接來。”玉清慌道,一轉身,看到霍仲庭狂奔而來。
霍仲庭顧不上與高演和玉清打招呼,徑直衝進房間。
高演握起玉清的手,靜靜的傳遞著安慰。玉清抬眸看向高演,良久之後,低語道,“高演,大姐……不想高凝死。”
高演側首望向玉清,清冷的眸子幽深見寒,沉默許久,“好。”
閭丘策隨著逐溪趕來,與玉清一起進了寢室。為珮芝把過脈後,閭丘策擬了方子交給逐溪熬藥,看了一眼王妃,與霍仲庭走到外間。
玉清望著閭丘策的背影,隱隱不安。轉眸望向大姐,想到大姐生基兒時的萬分兇險,心中愈加恐慌。外間,看到閭丘策緊蹙的雙眉,只覺胸口一滯,“說吧。”
閭丘策頓了頓,說道,“大小姐氣血不攝,血虛不能上榮,故面色蒼白,神疲肢軟,老奴已開了方子,雖能緩一時,但是大小姐氣虧血虛已是積重難返……”
玉清揮揮手,打斷閭丘策,“說重點。”
閭丘策俯身說道,“老奴請王妃和霍公子做個選擇,是保孩子還是保大人?”
“當然保大人。”霍仲庭毫不猶豫的說道。
“就沒有別的選擇了麼?”玉清問道,“孩子終究無辜。”
閭丘策明白所謂的別的選擇,“不是不行,只是風險難測。”
玉清心中苦澀,閭丘策的醫術她是知道的,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如此說,隨即斬釘截鐵的說道,“保大人。”
頓了片刻,玉清緩步走到大姐榻前,輕輕的喚了一聲,“大姐。”
一陣疼痛過去,月份休息稍許,聽到玉清喚她,回過神來,見玉清一臉的憂色,像似明白了什麼,“玉清,無論發生何事,務必保住孩子,這是我欠高凝的。他若死了,這個孩子便是我還給他的一條命。”
玉清淡淡一笑,即便沒有休妃一事,高演還是會另想辦法除去高凝。忽然明白大姐為何不想高凝死,大姐是不想欠任何人的,特別是高凝,因為不相干,所以不願相欠,“好,我明白。”
玉清轉身來到外間,見閭丘策與逐溪端藥進來,“雖說保大人,但大人和孩子……”
“老奴明白,”閭丘策說道,“老奴定竭盡所能。”
內間,珮芝的掙扎聲,叫聲,一聲比一聲撕心裂肺,一聲比一聲悽慘,聽的玉清一顆心一直懸在空中,胸口如重物抵住,愈加窒息。蘭姨說,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大人奔著死去,孩子奔著生來。
叫聲過後,房間陡然安靜下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玉清一驚,不是該有孩子的哭聲麼?記得大姐生基兒的時候,大姐的嘶喊聲方停,一聲嬰啼聲就傳了出來。
轉眸看向閭丘策和霍仲庭,霍仲庭不明所以,閭丘策雙眉深蹙。玉清抬步進去,見產婆倒拎著剛出生的嬰孩,用力的拍打,良久之後依舊沒有反應。
玉清顧不得許多,喚來閭丘策。閭丘策搭脈診看之後,微微搖頭。玉清心中寒涼,大姐想要用性命換來的孩子還是未能保住。
此時的珮芝青絲凌亂,滿臉的汗水,氣息微弱,無神的雙眸茫然的看著前方,淚水無聲,滑過眼角,流入鬢髮。
☆、眾大臣上疏充掖庭 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