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字還未出口,徐謙卻站了起來,洪寬臉色才緩和了一些,心裡冷笑,方才如此硬氣,現在還不是乖乖就範。
誰曉得這個時候,徐謙朝他冷笑,道:“你可是洪寬,天津衛指揮使?”
洪寬道:“正是本官。”
徐謙道:“找的就是你了!”
他說到了字的時候,揚起巴掌,狠狠摔在了洪寬的臉上。
啪……耳光清脆又響亮,還帶著幾許迴響。
可是洪寬的臉,卻是火辣辣的痛,痛倒也罷了,最重要的是,這老臉擱不下。
他是武官,是丘八出身,倒也一點都不含糊,伸手便要往腰間的刀柄摸去,還沒有王法了,連指揮都敢打!
按住了刀柄,而有些人更快,七八柄刀直接抽出來,數個皇家校尉紀律嚴明,一擁而上,然後這一柄柄鋒芒耀眼的長刀,便架住了洪寬的脖子。
冰涼的刀刃貼著洪寬的肌膚,洪寬不敢動了,握著刀柄的手也不得不鬆下去。
徐謙繼續看他:“怎麼,你不服氣,想還手?”
洪寬正待說話。徐謙卻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又是揚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洪寬勃然大怒,卻只能悶哼一聲,他是個狠人,至少整個天津衛都曉得他不是個善茬,誰曉得今日竟遇到了個更狠得。
徐謙收了巴掌,眼睛眯起來,似笑非笑看他:“你方才抽刀,是想反抗?”
洪寬冷哼。
徐謙朝陸炳使了個眼色,陸炳二話不說,直接一拳搗中洪寬的面門,洪寬的鼻樑傳出咯咯的軟骨碎裂聲音,洪寬大怒,道:“小子,你是什麼來路,敢在我這裡放肆,你信不信,老夫讓你們走不出這個衙門!”
他確實是有底氣的,至少大營那邊聽到了動靜,已有不少衛所的官軍在他心腹的帶領下將這大堂圍住,外頭的錦衣校尉正與一夥丘八對峙。
聽到外頭的動靜,洪寬鬆了口氣,心裡有了底氣,雖然被人挾持,卻也不能示弱,他冷冷道:“這天津是有王法的地方,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毆打本官,天津衛上下一萬餘人,你能走的出去嗎?你好大的膽子,到底仗的是誰的勢!”
徐謙毫不猶豫抽出了腰間的劍,長劍明晃晃的在洪寬的面前晃動,道:“我仗的是它的勢,不過你一個小小指揮,想來也不識貨,只怕你一輩子,也不曾見過天子御劍吧?”
洪寬頓時大驚失色,御劍……
雖然後世戲文裡所謂的尚方寶劍上斬昏君下斬佞臣不過是個笑話,可是無論如何,御劍代表的是一種身份,天下能賜御劍的有幾個?國朝開國至今,一個巴掌也能數的出來,而眼前這個傢伙晃動的若真是御劍,這至少證明了一件事,這個傢伙很有來頭,和宮裡的關係非同一般。
再見身邊穿著麒麟服的校尉,洪寬想不信都不成。
可是他卻只能冷冷一笑:“就算是有御劍,本官乃是指揮,便是兵部,也無權處置本官,本官何罪之有?”
徐謙收了劍,坐了下去,手扶著案牘,慢悠悠的道:“將這犯官押到堂中去。”
校尉們並沒有收刀,卻是扯著洪寬到了大堂之中,喝令他跪下,洪寬自然不肯,冷冷一笑:“沒有指揮跪六品侍讀的道理。”
徐謙嘆口氣,道:“可是在咱們國朝,可有指揮擅調官軍,捉拿朝廷命官和所屬隨員的道理嗎?”
洪寬算是明白了,這個徐謙,是來找茬的,而且還是為了某些人出頭。按規矩,武官是不能輕易調動官軍的,朝廷對武官最是防範,武官的一舉一動,都必須受文官制約,稍有不軌,就是死無葬身之地,就如這次捉拿鄧健人等,假若是洪寬做主調的兵,那麼洪寬幾乎可以算是謀反了,足夠抄家滅族家,全家死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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