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的指揮使司要龐大一倍有餘,蓋因為這裡乃是重鎮,不但擔負禁海重任,更負責京師門戶安全。
衙門附近便是偌大營房,連成一片,校場上殺氣騰騰,無數軍卒擂鼓會會操,倒是有幾分模樣。
而此時,百來個錦衣校尉卻是將指揮使司圍住。門口的門丁見是錦衣衛,倒是不敢輕舉妄動。乖乖上前,問道:“不知出了什麼事?”
當先一個錦衣衛倒是足夠囂張。揚起手便甩了這門丁一巴掌,呵道:“閃開,侍讀大人駕到。”
門丁遭了無妄之災,遇到這個氣勢,卻更不敢造次,乖乖道:“能否通稟指揮使大人?”
徐謙已經翻身下馬,帶著鄧健和一干武英殿校尉人等到了門前,徐謙淡淡道:“不必了,我們這便進去。”
他當先走進去。接著一干校尉呼啦啦的尾隨其後,大明朝的衙門制式都差不多,一葉知秋,徐謙浸淫官場也近兩年,自然曉得辦公的大堂在哪裡。
進入大堂,大喝一聲:“把本地指揮請來。”
說罷,已是毫不猶豫的坐在了首位上。
鄧健在旁侍立,心裡不由贊同,果真是出息了。這氣勢,直追當年的王公公啊,王公公當年何等風光,恨不得鄧健也割了那東西索性做太監拉倒。
現在鄧健看徐謙。便想到了王公公,心裡嘖嘖稱歎,腰桿子又不禁直了不少。
卻說本地指揮洪寬本在後衙養神。誰曉得有人連滾帶爬來稟告,道:“有欽差天使到了。”
洪寬不明就裡。怒罵道:“欽差天使,這時候有個屁的欽差天使?”
來人卻是道:“這卻不知。總之確實是京師來的人,已經到大堂了。”
洪寬咒罵幾句,隨即穿了官衣,匆匆趕到大堂,見這裡竟是衛戍森嚴,多了許多錦衣衛武官,洪寬不禁皺眉,待進了大堂,才發現有人雀佔鳩巢,穩穩的坐在本該屬於他的位置上。
偏偏坐在他位置上的人,竟還是個十七八歲的青年,穿著的,也不過是一件六品官服,更詭異的是,侍立兩旁的校尉,卻都是五品武官的麒麟服,倒像是這麒麟服不要錢一樣,人手一份。
洪寬接下來,看到了鄧健,他眯著眼睛,卻也不行禮,只是坦然道:“這裡是指揮衙門,不知你們是誰。”
陸炳站出來,道:“翰林院侍讀徐謙徐大人。”
侍讀二字,倒是有些作用,好歹是翰林官,一般像洪寬這樣的人會給面子,可是給面子是一回事,你也不能這樣囂張是不是,他冷冷一笑,道:“失敬失敬,不過……大人似乎坐錯位置了。”
指揮乃是三品,文官再如何了不得,總不能品級相差如此巨大,還讓他洪指揮在乾站著吧?難道以後洪寬見到了知府衙門的推官,也要乖乖行禮,侍立一旁嗎?國朝……還沒有這樣的規矩。
況且他是地頭蛇,徐謙雖是從京師來,可是京師來的又怎麼樣?
徐謙淡淡一笑:“那麼大人認為,本官該坐哪裡?”
洪寬看眼前這個傢伙很不順眼,一步步走到首位前,道:“大人不妨坐在下首吧,你原來是客,老夫既是主人,自該款待於你。”
他這是先兵後禮,先是出言威脅,讓這傢伙滾蛋,然後再給他點面子,殷勤款待下也沒什麼不可。
徐謙嘆了口氣,道:“哦?可是我沒有陪坐的習慣。尤其是一群目無法紀的亂臣賊子陪坐。”
洪寬的臉色驟然變了,你在罵誰?
他氣的發抖,已是到了徐謙身前,正要讓他滾蛋。
好歹也是指揮,倒也不怕這些錦衣衛,錦衣衛還沒本事想怎麼拿捏就拿捏他,況且他洪寬也不是輕易招惹的人,上頭沒有關係,能在天津這種距離京師不過幾尺之遙的地方做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