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顧南湘門口的陌生男人, 向她投去關心的視線。
顧南湘搖搖頭,示意她放心。
待管家走遠,周遭又重新陷入寂靜,昏黃的光線像是將時間無限制地拉長。
半晌, 還是顧南湘先開了口, “你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稱呼, 不知道怎麼稱呼。
曾經有多親密,現在就有多疏離, 這算是輸給了時間和空間嗎?
但心口是燙的, 裹挾隱秘的悸動,不可被知曉。
顧南湘的臉色透著不正常的白,鼻尖卻發紅, 看起來疲憊虛弱, 又楚楚可憐。
“不去醫院嗎?”顧肖問。
“吃兩片藥就沒事了。”顧南湘彎著唇回答,聽起來好像很有經驗。
“然後在凌晨四點打電話叫救護車?”
顧南湘微訝。
那是半年前的事了,她胃病復發,身邊沒有照顧的人, 凌晨的時候自己打電話叫了救護車。
顧肖……怎麼會知道?
“所以,你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
像是一句質問, 輕易勾起顧南湘當初的那些叮囑——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工作再忙也要以身體為先。
顧南湘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是無需為自己辯白的過錯方,合該被冷嘲熱諷。
下一秒,手腕卻被扣住,熟悉的溫熱乾燥,眼眶一瞬發脹,顧南湘極快地垂下眼。
顧肖沒看她,扣著她的手腕轉身,“去醫院。”
不容置喙的三個字。
他看起來神色平靜,可扣著顧南湘的手腕,用手指丈量她的腕圍時,整顆心還是被揪得生疼。
太細了,比從前還瘦。
這一年多,她到底是怎麼照顧自己的。
而且,怎麼這麼燙?
顧肖停下腳步,毫無徵兆地轉身,顧南湘差一點撞在他的身上。身形堪堪穩住的同時,溫涼的手背貼在了她的額頭上。
顧肖低眼看她,眸色不善。
“顧南湘。”
“你知不知道,你在發燒。”
深夜十二點。
顧南湘坐在輸液室裡打點滴。
胃炎合併細菌感染引起的發燒,難怪她會覺得頭重腳輕。
兩瓶藥水,護士說要兩點鐘左右才能打完。
顧南湘疲憊地合上眼,身上有些發冷,胃裡空空的抽痛。
她又睜開眼睛,請求護士幫忙,“你好,能幫我把空調調高點嗎?”
話落的同時,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顧肖走進來,手上拿著一條毛毯和一個紙袋。
她以為已經走了的人去而復返。
他將空調的溫度調高,走過來,把手中的紙袋放在一邊的小桌上,又展開毛毯。
細膩柔軟的小羊毛像是烘烤著熱度,將顧南湘泛著涼的身體包裹起來,鼻息間是熟悉的荔枝玫瑰香。
是她喜歡的香水。
但顧南湘很確定自己沒有這條小樣毛毯。
像是看懂了她眼底的疑惑,顧肖溫淡開口,“我車裡的。”
他大概不知道這一句話的殺傷力。顧南湘掩在毛毯下的細白手指抵著掌心的軟肉,拼命告誡自己不要多想。
只是相同的氣味而已。
或許,僅僅是個巧合。
顧南湘仰起頭,因為生病,鼻尖泛紅,眼睫也溼漉漉的。她開口,嗓子鈍痛,聲音卻溫溫柔柔,“今晚,謝謝,時間不早了,你也回去……”
話沒說完,回應她的是窸窸窣窣的聲音,紙袋裡是一碗白粥。顧肖揭開蓋子,用湯匙輕輕攪拌,他做起這些事來輕車熟路,因為真的經驗豐富。